片刻稍顿,但见王总大手一挥:“好,今儿我就跟你们这帮年轻人疯去。谁怕谁
哦,到时我就跟你们露一手!”
晚上的饭局,除了王总、黑蛋——王总的司机、宁卉,就是平时宁卉在公司关系比
较好的五六个同事姐妹,当然包括那个宁卉的小跟班,办公室的小李。
饭桌上,这王总的酒量就是宁卉她们几个小姐妹加起来都不够喝一壶的。王总极
富感染力地主导着饭桌的气氛,加上王总竟也是说俏皮话的高手,一桌人就这样欢
歌笑语地,吃、喝、笑一线平推地啥子都饱了。
因为今儿宁卉是主角,被同事们狠狠地灌了几杯,饭局完时,也有些晕乎乎得不
轻。
这帮子丫头便拥着王总咋咋呼呼地朝歌城进发。
宁卉,却一直惦记的是王总说过他要露一手的事。
等那群程度不一的麦霸们一个个都三两首的过了下瘾,宁卉这才宣布:“大家安
静了,拿麦的都把麦搁好了,现在请王总为咱们献歌一曲,王总来时可给我说好
的要给大家露一手的哦! 掌声在哪里也?”
这话让这群已经嗨得不轻的妞们听到,况且大家多少都是喝了点的哦,顷刻就听
见喳雀般的大呼小叫,连那平时说话声跟蚊子似的小李此时也变成了喳雀里面分贝
最高的那只——哪里看得出大家在办公室平时都端庄得跟淑女似的。
宁卉便拿了支麦递给王总:“王总最拿手的是什么,我给您点去。”声音那个醉酥
酥的。不过这不怪宁卉,宁卉这醉确实是喝出来的。
王总身板直直地站起来,声如洪钟地说到:“好,我来一首。给我点个《怀念战友
》。”
屋子里闹雀们还在叽叽喳喳的当儿,《怀念战友》那哀伤抒扬的过门快要过完,便
听得一声亢亮而略带沙哑的唱段“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悠然响起。
“王总的声音好霸道也!”喳雀们全是这个味的赞美声,还夹杂着“哇……哇”的惊
呼。
虽然宁卉晕乎乎的,但感到调调有些不对,正想过去点歌屏看咋回事,王总倒
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是瞎咋呼啥呢,重来重来,刚才那是刀郎唱的,原声都没
消,我可是男中音的干活。”
这下,把这群妞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宁卉在那里更是直接笑岔了气。
一会儿,过门重新缓缓响起……
王总的男中音还真不是盖的,气厚韵长,磁性十足,开头一句“天山脚下是我可
爱的家乡……”便唱出了冰山雪莲的傲寒风骨和天山脚下的茫茫沧原。
这回这群妞是真给震住了,喳雀般的声音慢慢在一阵尖厉的呼叫后落停下来。宁
卉那一刻感到震撼的,到不是因为王总的音色有多么浑厚,唱腔多么出色,是随
着歌曲的深入,宁卉听到那声音的最深处有一种撕人肺腑的颤栗。
王总极力在控制着什么,当歌曲来到“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像那雪崩飞滚万
丈.....”王总那在高音位飘荡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在最应该高亢的时候突然便
停了在那雪崩的飞滚万丈之中,只听到伴奏音还在继续。
宁卉记得,下面一句应该是:“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
脸庞……”
王总的纹丝不动的身躯,在孤独、哀伤、悠悠过耳的伴奏音中久久地站立着。
许久,才微微晃动了下,倒坐在沙发上。
宁卉赶紧过去关切地问到:“王总,没事吧?”
王总罢罢手,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头,很痛苦的样子:“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
,我先叫黑蛋送我回去,待会儿他再开车过来等着完了送大家,你们自己玩开心
。”
这时,宁卉看到王总额头开始渗出盛密的汗珠。
当黑蛋开车送宁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半夜了。其实黑蛋并不是他的真名,
人家这么叫他,黑,是因为他长得黑,蛋,是因为他长的结实,一身的腱子肉。
他本名叫王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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