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准备走人。
“什么事这么急?”
“夏姨打的电话。说小星的妈妈在医院突然失控,情况很不稳定。”
阮念初眼神惊跳了下。短短几秒,小星稚嫩可爱的笑脸在她脑海中浮现。
然后她说:“我跟你一起去。”
*
小星的妈妈何丽华所在的医院,是云城市精神疾病研究中心,位于城郊,很偏远。厉腾和阮念初到医院时,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整。
他们在一个单人病房里见到了何丽华。
那是一个很憔悴的中年女人,披头散发,发色花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很多。她木呆呆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看着天花板,手脚都被乳胶绳牢牢绑住,固定在床架上。两颊有明显的泪痕。
主治医师愁容满面,跟夏姨讲述着何丽华发病时的情形。
“虽然在治疗,但我们很遗憾,患者的病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医生皱着眉,“她已经到了精神分裂症最严重的阶段,幻觉妄想,狂躁不安,伤害他人,伤害自己……这周之内,她已经发病三次。这一次尤为严重。”
夏姨不停抹眼泪,“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医生说:“这种封闭环境,唯一能刺激她的只有她自己。”
说完,医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转身离开。护士叮嘱他们,道:“病人很不稳定。虽然注射了镇定剂,但还是不能把绳子解开。这是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夏姨不住点头,“谢谢啊姑娘。”
小护士端着治疗盘走了。
夏姨别过头,拿纸巾不停地擦脸,缓了缓才道:“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可腾子你也知道,咱家没什么亲戚。你夏哥和你嫂子出事以后,屋里就只剩我和小星,刚才医院的电话一来,我太急了,所以才……”
“阿姨别见外。”厉腾道,“我说过,我和夏哥一样,都是您的儿子。”
夏姨哭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状,阮念初心里也难受得厉害,上前两步拍夏姨的肩,轻声道,“阿姨别难过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然小星怎么办。”
夏姨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情绪这才平静几分。
片刻,厉腾侧头看了眼病房门口,淡声问:“嫂子还认得人么。”
“这会儿应该认得。”
厉腾静了静,转身进去了。
阮念初也跟着进去。
察觉到有人来,病床上的何丽华目光微闪,看向他们,表情很疑惑。厉腾喊:“嫂子。”
“……”何丽华反应好半天,才笑笑,说:“是厉腾啊。大冬天的,你穿这么少不冷?随便坐。”
时值八月,夏季正炎。阮念初这时明白了。
这个女人,把自己的记忆和人生,永远定格在十二年前,她丈夫牺牲之前的日子。
厉腾朝何丽华一笑,说:“不冷。”
“你夏哥呢?怎么没回来。”
“他最近有任务,很忙。让我代他来看你。”
“那,他有没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夏哥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他在外面挺好的,让你别担心。”
何丽华长长地叹了口气,“任务,任务,他怎么就那么多任务。”微微皱起眉,“总不会连孩子出生,都见不成爸爸吧。”
说着,她就伸手想去摸肚子,这一动,惊觉自己手脚被绑住。
何丽华脸色瞬间大变:“为什么绑着我?你们为什么要绑着我?放开我!放开!”她疯狂挣扎起来,手腕被胶绳勒出一道道的红痕,目眦欲裂:“夏飞!我要见夏飞……夏飞在哪儿?他在哪儿?”
厉腾眉皱成川,沉声道:“你冷静一点。”
“我要见夏飞!”
“夏飞在忙。”
“你骗我!”何丽华声嘶力竭地大吼,“夏飞死了,他死了!他不会回来了……所有人都想要那块电池,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这事儿没有结束的那天,我等不到他,再也等不到了……夏飞不会回来了……”
这声音凄厉可怖,语无伦次,几乎能穿透人的耳膜。
阮念初下意识地后退。
病房外,医生护士匆匆赶来,摁住已失控的何丽华,再次给她注射镇定剂。夏姨掩面痛哭,“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厉腾在原地站片刻,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等阮念初追出去时,走廊上已没有那人踪影。她皱眉,一路小跑东张西望,最终,在住院部外的长椅上看见了他。
周围的树影全是暗色,孤零零的,被清冷的月光罩上清辉。
厉腾半弓身,胳膊肘支撑膝盖,抽着烟,面无表情。一根接一根。
她微喘着走过去。
厉腾目不斜视盯着前方黑夜,没有说话。
阮念初在他旁边坐下,静了静,道:“你没事吧。”
“……”他掸了掸烟灰,语气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