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是乖乖地跟着皇帝来到了寒香殿。
到了冷宫门口之后,皇帝亲自牵着裴清殊的手,站在殿外等着俪妃。
从下午开始,天上就飘起了小雪。幸而今日无风,雪花静静地落下,构成一幅动态的美景,而不是叫人冷得生厌。
皇帝本以为俪妃听说裴清殊来了,定会出来见他们父子一面。谁知大门打开之后,出来的却是守门的太监,不见俪妃的影子。
皇帝不免失望至极。
可就在这时,裴清殊突然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殊儿!”
他抬头一看,眼前身着蓝色小袄的女子,不是恩嫔是谁。
“姨母!”许久不见恩嫔,裴清殊也有些想她了,下意识地就放开了皇帝的手,扑到恩嫔怀里。
恩嫔紧紧地抱住裴清殊,见他长高了,也长胖了,喜得热泪盈眶。左摸摸,又瞧瞧,把裴清殊摆弄了好半天,恩嫔才想起旁边还立着一尊“大佛”。
等她想起皇帝的存在时,恩嫔赶紧一脸惶恐地向皇帝行礼。
“起来吧。”对于恩嫔,皇帝早就没有什么情分在了。如今留着恩嫔,也不过是看在俪妃母子的面子上罢了。
“皇上和殿下快请进屋坐。”恩嫔仿佛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冷淡一样,殷勤地躬身道:“天这样冷,若是冻坏了皇上的龙体,罪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拉着裴清殊,边往里走边问:“月儿人呢?”
恩嫔不敢隐瞒:“妹妹说她那个什么江书社的交稿日期要到了,托人要了一壶酒,喝了几杯,说有了灵感,就回屋写东西去了。”
皇帝听了,倒是不敢打扰俪妃了。他知道俪妃的习惯,在她写书的时候若是被人打扰,俪妃会变得很暴躁的。
走进恩嫔的屋子里坐下后,皇帝又问:“刚才,下人向月儿通传过了么?”
恩嫔有些赧然地说:“通传过了,妹妹说……知道殊儿平安就足够了,让皇上带殊儿回去吧。”
皇帝紧抿着嘴唇不说话,裴清殊却是突然松开了恩嫔的手,朝俪妃屋里跑去。
“殊儿!”恩嫔情不自禁地叫了他一声,不过只是这么一叫而已,也没特意拦着。人家亲生母子的事情,她这个做姨妈的就是再亲,也不好多管。
裴清殊跑到俪妃屋里之后,发现俪妃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根本就不是在写话本,而是半躺在软塌上一个人自斟自酌。
俪妃今日身着一件银白色的毛领竹节纹小袄,下着一条荔枝红百褶长裙,白衣红裙,既朴素又艳美。脸上虽脂粉未施,那似蹙非蹙的眉心却堪比最精美的妆,为俪妃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似的,让人仿佛见到了下凡的神仙妃子,不敢逼视。
裴清殊呆呆站在门口,身后雪花飘落,他却全然不觉得冷似的,不敢进屋去了。
先开口的,却是俪妃:“你回来做什么,不是叫你不要再回来了么?”
俪妃如此冷漠,算是在裴清殊的意料之中。可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使然,裴清殊的心头还是感到一阵悲凉:“今日是我生辰。”
“我知道。”俪妃的眼神只在裴清殊身上蜻蜓点水似的掠了一下,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回去吧,天晚了,你母妃该担心了。”
裴清殊闻言心中一涩,像是管不住嘴巴了似的、不受控制地说:“您不要我了么?”
俪妃樱唇微动,似乎受了些许触动,可最终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走都走了,还走什么回头路。你啊,别学我,这辈子还长着呢。”
“月儿……”皇帝跟了过来,见俪妃连门槛都不让孩子进,不由说道:“你若是恼了朕,不见朕也就罢了,殊儿何其无辜……”
“谁让你进来的?”俪妃忽然从塌上坐了起来,有些激动的样子:“你走!都给我走!”
“母妃!”裴清殊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俪妃一次,不想就这么错失一个机会,“你看父皇,他很想你,他最近瘦了很多!”
听到裴清殊这么讲,一直不敢主动卖惨的皇帝心里感激不已。向儿子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之后,皇帝不禁看向俪妃,面露期待。
谁知俪妃看了皇帝一眼,忽然笑了:“他变成什么样子,和我有什么干系。”
皇帝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俪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是啊……她又不喜欢他,不在乎他,他就是变得再好,又能改变什么呢?
……
在俪妃这里碰了壁之后,皇帝带着裴清殊,父子俩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寒香殿。
把裴清殊送回琼华宫之后,皇帝没再多做停留,独自回了乾元殿。
这一天晚上,在这寂静的雪夜里,不知有多少人像淑妃和俪妃一样,独自喝起了苦酒。
裴清殊临睡前就在想,淑妃和俪妃这两个女人,一个骄傲矜贵,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一个清冷淡漠,像个误入凡尘的仙子。从生活的角度来说,还是淑妃这样的女人更适合过日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俪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