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似乎是因为室内长期封闭的缘故,空气一经流通,便卷起一层莫名的尘埃,在从门缝透进来的光线下起舞。
但细看起来,这里也倒算是窗明几净,有人刻意打扫过——而这个人,现在正坐在米罗斯瓦夫库眼前。
“哦?您来了。我以为您会慌慌张张地从这个酒馆跑出去呢。看来我们可以认真地聊聊这件事情了。”坐在桌前的这个人,穿着绛红色开领短衣,中间以细绳接起的地方露出了其里的锁子甲,而外面则套着一层夹衣,下身着以深棕色南瓜形短裤,搭以连裤袜,是标准的杜马尔贵族穿着,就差一顶鹅毛装饰的小帽了。
“哦天哪。看看他们派了什么人来。一个穿着浮夸的纨绔子弟,还刻意留下字条给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还有,库坤纳德有不计其数的酒馆,但会修一个单独通向地下室的顶层阁楼的我倒真没见过,而有的小鬼就把这个作为娱乐的戏码了。你一定觉得“外面有敌人对应着到里面来”这种暗示肯定设计的很聪明。”米罗斯瓦夫库用一种嘲笑而刻薄的语气毫不留情地讽刺着面前这个青年。
“噢我以为见您这么一位大人物,穿着得体是必要的,没想到您这么不喜欢。至于那个纸条嘛,您知道因为害怕有耳目偷听,我们得临时更换会面地点,但我总不能挽着您大跨步地走进这个阁楼吧,所以我只能用点小伎俩。哦,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只是一个晚辈开的愚劣的玩笑,我们说正事吧。现在城里面的人们大都听了马尔高克的蠢话,认为您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这样一来,如果我们推选您来领导人民,很有可能民心尽失。而组织的意思是,我们要么拿出有力证据证明您的清白,要么在明面上就得更换一个领袖。您说呢?”
米罗斯瓦夫库先前虽然也有这么猜测过,但现在年轻人的话彻底证明了这一点——马尔高克想把他声名弄臭,这样地下组织就少了一个有号召力的代言人。不得不说,这个曾经的凯泽王庭选帝侯十分狡猾。
“现在没必要站出来证明我的清白,这会让潜伏在阴影中的渡鸦暴露在月光下。我会继续为你们提供一切我力所能及的帮助,必要的话,我不会怜惜我的生命。现在的话,你们需要一个新的领袖,但这并不急,事实上你们只需要在起义的那一天把代言人推前台就行了。”
“很好,我会将这个建议带给组织。这个地方只能使用一次。下一次会面,将在半个月后的铁炉酒馆,也就是城市中心的酒馆进行。还有,与矮人斡旋争取援助的重任也交给您了。”
年轻人站了起来,腰上别着一把银制花剑,剑锋还粘着斑驳血迹。米罗斯瓦夫库有些惊讶:“你路上杀了人?”
“是啊。不然我怎么知道这屋外全是刺客呢?”年轻人笑笑,走到窗户边。“不过放心吧,那只是个落单的,那些人不会那么快发现自己少了个同伴的。”说罢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米罗斯瓦夫库目送年轻人远去,逐渐被突兀耸起的山冈掩没,月色明朗,给万物披上一层银灰色,万籁俱静,唯有几只不安分的渡鸦掠过,发出沙哑的鸣叫声招呼同伴,与袭袭晚风渐入夜阑。
……
“您已经几天没和米罗斯瓦夫库大人会面了。万一他遇到刺客怎么办?”这天早晨,洛比塔在打磨自己那柄短刀的时候,看着刀柄上镌刻着的米罗斯瓦夫库的名字,突然想起了那位苍劲的老者。
“他?他是绝对不会有事的。没人敢去轻易招惹他。”雅米拉则在摆弄自己的法杖,此时的法杖两端并没有射出锥形的由内而外渐渐变细的炫光,就像一根短棒,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杀伤性。
“哦?没看出来,他居然那么深藏不露。”洛比塔接着往剑刃上涂抹上一层油,这让原本反射出清冷光芒的剑锋多了一点柔润的色泽。
“不。他倒没什么手段。”雅米拉将“短棒”别在短礼服腰间的束带上,看上去这东西很不起眼。也难怪那次在雅米拉出手接下骑兵的刺枪之前,洛比塔一直都以为她两手空空。
“走吧,我们是时候去和他汇合了。这几天练习也就是消磨一下你的耐性,你的战斗技巧已经在这个年龄已经算是出色了。看来凯里克还是教了你许多真东西的。”
临走前,洛比塔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一柄别在腰间的锋利短刀,一把矮人宽剑,一把手铳。已经足够了,不过老矮人执意让他再带上一把长弓,,却没有给他箭袋,也没有解释,好在弓箭比较轻,洛比塔也只好接受了。不过值得感谢的是,老矮人又给他们弄来一匹矮种马,也没办法,南方大多是这种马。
“呃,我说,雅米拉大人,您会骑马吗?”洛比塔抚摸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无奈的询问雅米拉。
路上的旅程永远是冗长无聊的,即使两旁柳黛如烟,油橄榄、葡萄庄园绿紫一色,看的时间长了,也会感觉有些乏味。好在目的地不远,大约一个多小时路程,两拨人便在一片林地里碰面了。米罗斯瓦夫库一行人也骑着马,不过是典型的北方汉莱威温血马,无论爆发力还是耐力都比南方矮种马好上许多。
对面打首的米罗斯瓦夫库一见面,便竖起食指暗示洛比塔他们先不要说话:“好了,寒暄就不必了。我来简单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吧。一是地下组织已经派人来和我打过照面了。马尔高克确实是想弄臭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