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费、有线电视费的代缴手续。他销掉了几张银行卡,用光了所有的超市储值卡,直到销掉手机号时,他才惊觉,他真的要和三亚说再见了。
这一次收拾行李,有庞倩的帮忙,顾铭夕的速度快了许多。他的行李并不多,衣服、鞋子非常少,倒是各种书籍、画作很多,装了好几个箱子。
帮他收拾抽屉的时候,庞倩发现了一支钢笔,英雄牌,深蓝色的笔杆,拔出笔帽一看,笔头已经坏了。
“你还留着这个,都坏了。”她笑得很开心,“这都多少年了呀。你跑了这么多地方都没丢了它。”
顾铭夕与她一起坐在地板上,他用脚趾夹过她手上的钢笔,趾腹轻轻地摩挲着笔杆,说:“为了这支钢笔,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骂了豆豆。”
庞倩瞪大眼睛:“啊?”
“这钢笔是豆豆摔坏的。”他笑笑,“我看着他摔了的,却没法子阻止他,那一次我吼了他,豆豆吓坏了,哭了半宿,他才6岁呢。后来我带他吃了肯德基,给他买了个变形金刚玩具,他才肯理我。”
庞倩失笑,顾铭夕无奈地摇头,“有时候真的觉得豆豆和你小时候很像,认吃的,认玩的,没什么小心眼,挺好哄的。”
庞倩撅起嘴:“我现在不好哄吗?”
“你现在有点儿……怎么说呢。”他歪着头,像是在斟酌语句,“有点儿贪得无厌。”
“喂顾铭夕!你会不会用成语的呀!”庞倩气得大叫,“什么叫贪得无厌呀?”
“我是指……”他低下头,吻着她肩头的皮肤,用牙齿轻轻地噬咬,“在某个方面。”
庞倩毫不留情地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大口,很满足地听到他呼了一声痛,她咬着牙说:“到底是谁贪得无厌?你倒是说说清楚,每天晚上都要做功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闭上眼睛专注地吻她,当做没听见。
五分钟后,庞倩喊起来:“顾铭夕!行李还没收拾完呢!”
“你要是不喜欢晚上做功课,我们就下午做。”他说,“做完功课再收拾。”
她绝望了,但心里却是喜欢的。
事实证明,她真的很好哄。
雨季,前几分钟还是猛烈的阳光,一下子就被乌云遮蔽,轻柔的海风渐渐变得肆虐,天空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下,街边的热带树木都被大风吹得动摇西晃。
庞倩穿着薄纱睡裙站在窗边,她好奇地开了下窗,风立刻嗖嗖地灌了进来,雨水也打湿了她的衣衫,她赶紧关上窗,抱着手臂站在窗边发呆。
这是他们在三亚的最后一晚,第二天中午,他们就要出发回e市。
顾铭夕走到她身后,略略弯腰,将前胸贴在了她的背上,两边的残肩小心地收拢了一些,搁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在拥抱她一样。
“你在看什么?”他问。
“你一个人的时候,碰到这样的天气,怎么出门?”庞倩问,“下雨天,谁帮你打伞?”
他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有人帮他打伞,他已经习惯了在风雨中行走。每一年的暑假都是雨季,偶尔还有台风,顾铭夕很难出门,但他和豆豆总要吃饭,家里实在没东西吃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这只是他生活里一个极小极小的困难,小到几乎不值一提,顾铭夕在庞倩耳边说:“庞庞,以后有你帮我打伞,就行了。”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所有的悲伤都化成了一阵风,庞倩知道顾铭夕的意思,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活在回忆里的人,就如他即将上市的那本新书——《寂寞的鲸鱼》,又是讲述一个关于希望和梦想的故事。
庞倩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说:“不知道明天雨会不会小一点,我怕航班会受影响。”
顾铭夕与她并肩而立,说:“气象预报说,明天是晴天。”
第二天,果然风和日丽,庞倩和顾铭夕快递走了几箱子行李,最后轻装上阵,登上了回e市的航班。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回家,下飞机时,庞水生已经等在机场,他开着车接庞倩和顾铭夕回盛世北城,下车后,庞倩迫不及待地要带顾铭夕去新房。
房子已经装修完毕,只是没有家具和家电,新漆散发着淡淡的味道,比起看房时,现在的房子显得更宽敞、更明亮、很温馨。
顾铭夕随着庞倩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他甚至舍不得去踩脚下洁净的地板,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这房子里的一切。银色的铝合金窗、明黄色的厨房橱柜、大理石做成的电视墙、雪白的天花板、洒满阳光的露台……还有令他惊讶的卫生间。
卫生间很宽敞,庞倩在盥洗台前也摆了一把高脚椅,还安装了浴缸和智能马桶,连着墙面上挂毛巾、浴球的排勾都只装在人腰部的高度,显然,是为了方便顾铭夕。
他说:“庞庞,你不用这样迁就我的。”
“这不是迁就你啊。”庞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