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领。
“流鼻血不可以仰头,会倒灌进呼吸道,先用凉水清洗一下。”
“我最近上火,可能吃太多巧克力了,”李枳在洗手池前埋着头,洁白的手指缝间淌出浮着血丝的水流,“一会儿上课就得拿卫生纸堵着了,傻了吧唧的。”
“等等再堵。”黄煜斐一手捧着他的脸颊,一手按着左边鼻翼把它往鼻梁处推,“是这边毛细血管破掉了,推一推五分钟就可以止血。”
“还有这么神奇一招儿?”李枳显得满不在乎,“我记住了,以后再不怕爆鼻血了。”
“有时候不管用,比如现在,”黄煜斐扔掉洇透的纸巾,皱眉看了眼洗手池上几滴鲜红,“也不像是毛细血管……洗的时候有刺痛感吗?小橘不经常流鼻血吧?”
“嗯?不经常啊,”李枳已经捏好一个纸团,准备往左边鼻孔里塞了,“哥,先这样吧,我看它也快停了,咱还得回去上课呢。”
“最近少吃些巧克力,想吃甜的咱们吃水果。”
“嗯,我坚决不吃了,糖吃多了我牙也疼,”李枳攀上他肩膀,热乎乎地亲了他一口,小声道,“还有,哥,谢谢你过来陪我洗鼻血。突然特开心,这真是人生头一回有人问我鼻子流血疼不疼,今天我一个词记录法就记鼻血了。”
“到底疼不疼?”
“嘿嘿,一点也不。”
二人腻着,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迎面就撞上那位细眼男生。
“您没事吧小李老师?”细眼男生偏过身子让路,眼神躲闪,也盯上洗手台上的血迹,“哎呦,流了这么多啊。”
李枳没吭声,知道这人有跟踪的惊悚爱好之后,他就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被他瞅着都会有点不舒服,这次也径直拉着黄煜斐就要走。哪知刚走了几步,才望见教室门口呢,黄煜斐居然说有点急事,要李枳自己先回去。
“想起来需要打一个电话,做生意的,”黄煜斐笑着,揉了揉李枳的脸颊,小心地蹭掉刚才遗漏的血迹,“找李老师请个假。”
“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的份上,准假二十五分钟,算了,半小时吧,”李枳轻轻瞪他,“超时按旷课处理。”
黄煜斐看着李枳推门回去了。
抻了抻手腕,他怀中某种直觉,插着裤兜走回了卫生间。
他静静地,没发出什么动静。不出所料,一个隔间正锁着门,那男生应该还在这里面,挡板里渗出些诡异的响动。洗手台上的血迹已经没了,再看垃圾桶,刚才扔掉的浸了鼻血的纸巾也不见了踪影。
果然吗?有时候直觉还真是准得吓人,黄煜斐对着镜子冷笑,仔细听着身后隔间里的声响。水声,掺着点喘息呻吟,不会错了,那哥们在干什么,不用开门就一目了然。
还真是遇上变态了啊,如果没有我,会发展成什么样?黄煜斐这样想着,垂眼编辑短讯,按了发送键。虽然好心情一下子被毁了,但心里出奇冷静,他甚至面不生波地听起了那人乱糟糟的自言自语。嗓音又哑又干涩,混着噎着似的抽泣——
“为什么您每次都和他一起回家……”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哪儿比不上他?”
“是我不够喜欢您吗……为什么连话都不跟我说了,上个月巡演,您穿着银灰色t恤,站在台上明明对我笑了,我都,我都快鼓足勇气了……”
“您还给什么小鲜肉作曲子,是忘了自己在玩摇滚吗?我好伤心……”
“为、为什么要把我拉黑呢?是终于……注意到我了?”
黄煜斐默默地,气到发笑,只得靠在外面等着自己的那人拴住理性。他心说,妄想症是可以的,恶心到我就是你的不好了。转过身去,往前错了一步,一脚踹开那扇贴了木色壁纸的塑料门。
锁头掉到地上,叮铃脆响。
他听到倒抽凉气的声音。
“拉黑你的是我,他对你没有一点印象,”他抬眼,脸上是凉飕飕的微笑,“毕竟我和他共享一切社交密码,你这种污染源似的东西,怎么能让他看见?”
那细眼男生愣着,盗贼被撞破就是他这幅模样。像是因太过惊讶而哑口无言,下意识想提裤子,却捉不稳裤腰,手里握着的带血的纸巾,已经黏糊糊的了,一下子掉到地上。
黄煜斐瞥了一眼,心中某种冲动愈加难以忽视了。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是那种逼人的怒火。他警告自己淡定,不断劝诫着,我是理性人类,理性人类受社会约束,不能杀人。
“但我知道你会继续注册新账号的,对吗?”他又往前逼近了半步,踩在台阶上,摆出好好讲道理的样子,“其实这又有什么必要,给我添麻烦,李老师也是不会开心的哦。”
“……我靠,你太可怕了,”男生终于挤出一句话,往后退着,紧绷着靠在马桶水箱上,“你控制狂吗?小李老师自己的账号,凭什么让你决定他拉黑谁!”
“没错啊,我就是这样,也确实是控制狂,非常喜欢定期观察他有没有一些碍眼的粉丝,可是怎么办呀,李老师很喜欢我这样做,”黄煜斐声音不高,也不低,抬腿踩上马桶盖,偏了偏头,展露出迷人的笑容,“刚才,就在离你一米半远的那一小块地砖上,我和他还接了一个吻,”表情又瞬间冷却下来,睨着那根发颤的丑东西,他接着说,“课前我的恋人吃了一块太妃糖,亲起来很甜,你有更兴奋一些吗?”
说罢,他颇悠闲地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