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庭也有大家庭的麻烦,买礼物费神,送礼物更费神,一不留神轻重秩序弄错了,礼物送出去了,还未必落好。し按理说方芸是自己的本生婆婆,且住同在一个梅雪轩,自然该给婆婆送去,但这个时候她一定不在家。
自从重新登上天勤总裁的宝座,她这婆婆真真是十分勤政,总是披星而出,戴月而归,倒是难得碰上一面了。
故此柳一一毫无顾虑,第一站直奔万和园。
“我跟你一起去。”秦浩然笑眯眯地接过妻子手上的购物袋。
“不用,你今天早点回来就可以。”柳一一眨眨眼睛,笑着把购物袋接过来。
秦浩然不由挑眉,眼神放电,“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呢。”
“哪有哇。”
“你要做孝顺孙媳,我怎么能甘于人后呢。”说着已经把柳一一手里的购物袋拎到手上,两人一同走出听雪楼醢。
“你没忘了给爸爸买礼物吧?”出了梅雪轩,走在花园回廊的时候,秦浩然忽然说。
“哪敢忘了他老人家呀,头都要打裂的。”柳一一眼眸骨碌,戏谑道。
她在他面前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笑,笑容那般阳光,琥珀色的瞳眸水洗了一般剔透,顾盼勾人。
秦浩然前后看看,无人,猛地把妻子压在回廊的柱子上,狠狠地,恣意的肆虐。
柳一一双腿虚软,双手牢牢地攀着男人的肩膀。
秦浩然不舍地放开妻子,两人看着气喘吁吁的对方,噗嗤一声笑场了缇。
“怎么还不天黑呀。”秦浩然表情认真地说。
柳一一知道丈夫在揶揄自己,也不示弱,“谁规定的非要天黑呀。”
秦浩然眼眸一亮,“现在?在这里?”
柳一一小下巴扬起来,“来呀,谁怕谁呀!”
秦浩然嘴角的弧度魅人,长指从柳一一的脸颊一直刮到她的嘴唇,明明白白地笑话她羞羞脸。
“我怕你。”他把玩着她粉嘟嘟的唇瓣,然后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对着她的耳蜗吹口气,“怕了你这个发了0情的小母猫。”
柳一一不动声色,一脚踹过去。
秦浩然是何许人也,身子灵活一闪,跃出好几步远。
“给我站住!”柳一一手指霸气一指。
秦浩然十分痞气地招手,“有本事你来追我呀,来呀,来呀!”
万和园,二楼书斋。
秦老夫人立在长案前凝神作画,秦老爷子在旁边研磨调色,一阵欢快的笑声飘进来。
老夫人住了笔,听了听,笑声很远,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但很喜庆,不由问在窗边侍弄花草的古黛:“这是谁呀,笑得这么好听。”
古黛放下手里的喷水器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老夫人立即听出来了,“是一一那个丫头吧。”
老爷子一听便冷哼一声,“拔了萝卜地下光,她自然开心了,也不想想她的快乐是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之上的。”
老夫人白了丈夫一眼,轻斥道:“你这老头子,越来越护短了。我虽然照着你的意思把柔情放到十三身边,但说句公道话,是柔情给那丫头带来了痛苦,柔情自己的痛苦那是自找的。”
老爷子目光一横就要急,老夫人立即抢着说:“诶,你别急,我绝对没有因为她们家从前是我们金家的家下奴才,就觉得她阿玛为你而死是理所应当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没那么顽固,我只是就事论事。”
“柔情那孩子,我也是念在她从小失去双亲,身世可怜,我们秦家有愧于她,所以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会给十三和那一一丫头造成巨大的痛苦甚至是伤害,我也随了你的愿,全因为我从未忘记过她阿玛救过我丈夫一命,救命之恩大于天。”
“可是如果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如果十三的心是柔情用手段就能抢走的,那一一失去十三也不可谓不是一件幸事。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帮柔情那丫头一把,更是帮一一那丫头一把,权当柔情是颗试金石。”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柔情真成功了,也未必真的就能幸福。因为用手段抢来的东西已经贬值了,不再是一颗无价的金子般的心,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人抢走的物件罢了。”
柳一一和秦浩然走进书斋的时候,书斋内悄无声息。柳一一甜甜地叫人,老爷子连头都没抬,一门心思全在研磨上,老夫人抽空抬眼看了柳一一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来了。”视线便再也不曾离开画笔,直接把两人当空气了。
柳一一仿佛毫无察觉自己不受欢迎,没眼力见地走到案边,歪着脖子看老夫人作画,不一会儿便出声,“奶奶,您这是画的泰山五大夫松吗?”
老夫人一听,不由停下笔来。
她画的是水墨写意画。写意画因为主张“得意忘形”,即不注重形似,而注重神似,所以作画者可以纵笔挥洒,墨彩飞扬,较工笔画更能体现所描绘景物的神韵,也更能直接地抒发作者的感情。
世上的松树何其多,因为“忘形”,一般人不容易看出她这画的是什么,而这丫头几乎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最让她欣慰的是,这丫头明明已经有七八分把握了,但却没有贸贸然开口,这说明这丫头活泼中不是沉稳的一面。
“嗯。”老夫人点点头。
柳一一不由眼睛发亮,“那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买的东西奶奶用不上呢。”
说着柳一一拿出礼物,老夫人看了看,不由笑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