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去哪儿呢？她靠着冰凉的大铁门，看着外面狭窄的马路，有点发呆。但是去哪儿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地方，她可以去呢？

在她精神恍惚的时候，巧克力晃晃悠悠地爬出了狗屋。它越过白色的栅栏，哼着气朝杨晨这边跑过来。靠近后，它舔杨晨的脚，围着她打转，低声叫唤着，撒娇打滚，最后又艰难地越过门槛，跑到了马路上。

巧克力站在马路中央，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时不知道去哪儿。这是它第一次独自出门，有点拿不定注意。它有点紧张。最后，它决定先去左手边的世界闯荡一下。

忽然，有汽车呼啸而过。巧克力惨叫一声，被压成了肉饼。杨晨吓得全身一抖。她寻着狗叫声望去，只看到一滩模糊的血肉。她深吸一口气，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就一直哭，一直哭，并连续好几晚没有睡过觉。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她不停地责怪自己，重复地怪自己为什么要靠着大铁门发呆，以致于把巧克力放了出去。

无论武楚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把武楚赶出去，锁上房门，一闷就是好几天。等她再次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她动作僵硬地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就再也没有动一下。即便外面响起轰天的警鸣声，大铁门被撞开，正门被撞穿，一群特警端着枪鱼贯而入，大声呵斥着，她也没有动一下。

警察是来抓武楚的，但是晚了。武楚已经换了一副模样，青春焕发、神采奕奕地站在他们面前，再也不是他们电脑中那个垂垂老矣、涉嫌多起案件的老嫌疑人了。

他们碰了一鼻子灰，互相责难，十分懊丧地赔礼道歉，离开。家里变得破破烂烂的，遍地狼藉，非常需要收拾一番，但是杨晨还是呆呆的，一动不动。

武楚灵机一定，抓起一个从天花板上震落的针孔摄像头，拿到杨晨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这是什么？你不是说客厅的摄像头装在那边吗？怎么从这儿掉出来了？说，老实交代，坦白从宽，你到底在家里装了多少摄像头？

我的天，你不会在卫生间也装了摄像头吧？真是色中恶鬼，女变态，女流氓，我上厕所的样子全被你看到了吗？你这个人真是太流氓了。”

但是杨晨眼神呆滞，什么反应都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武楚摸了摸她的脸，试图让她昏迷过去。也许她现在最需要昏迷，什么都不想。

但是杨晨没有昏迷过去。武楚感到奇怪，又摸了摸杨晨的手背。这次停留了五六秒钟，但是，杨晨依然没有昏迷过去的。

武楚一愣，猛地抱住杨晨，摩擦她的脸颊，然后放开她。杨晨依然没有昏迷过去。很显然，他变年轻了，他的能力消失了。

他笑了，没有难过，反而前所未有的高兴。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做一个正常、健康的年轻人，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他感到有点饿，但只会煮面条。冰箱里面有几瓶伏特加。面煮好后，他吃一口，喝一口，然后喂杨晨吃一口，喂杨晨喝一口。

在杨晨面色绯红的时候，她忽然大哭起来。她恢复了活力，大喊大叫起来：“都是我的错。我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人。六只小狗都是我杀的。小黑，小花，奶油，巧克力，甜麦，小新，都是我亲手一刀刀杀的。”

她抢过一瓶伏特加，仰起脖子，往嘴里面灌。武楚笑了，也拿起一瓶伏特加，学她这样灌起来。最后，一人一碗的素面条没有吃完，两个人却醉得一塌糊涂。

半夜的时候，杨晨感到有点胸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有条粗胳膊横在她胸口。她想大叫，但是捂住了嘴巴，因为她没有穿衣服，身旁的武楚也没有穿衣服。

她呆住了，一时没有了主意。她想了片刻，先把自己衣服穿上了，然后闭着眼睛给武楚套衣服，最后小心翼翼地把武楚扶回他自己的房间。

做完这一切，她还是心惊肉跳的。她一想到明天早上要看到武楚那张脸，就抓狂。她不停地伸腿，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一会儿之后，她溜出了家。

第二天，武楚打她电话，她不接。她一直在大街上吹风，不敢回家。思索了半天之后，她决定一回家就把武楚赶出去，反正他现在不是老头子。

“我不能杀你，还留着你干什么？年纪轻轻，吃老太婆的，喝老太婆的，想得美。自力更生去，再也不准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就这么做。”

但是转身往家走的时候，她又缺乏勇气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废物，太没用了。明明被别人占了便宜，怎么好像自己错了一样。

“哎。反正他也不知道。只要我不说，他肯定什么也记不起来。再说，当时大家都喝醉了，他肯定不是故意这么欺负我的。哎，他现在不老了，肯定会自觉离开的。还是回家吧。家里乱糟糟，还要好好收拾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朝家的方向，她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她笑了，笑得莫名其妙。

这时候，一个小朋友一蹦一跳地跑过来，朝他举起一瓶玻璃饮料，笑嘻嘻地说道：“老奶奶，帮我拧开盖子，好紧的，我拧了半天都没有打开。”

“我不是老奶奶，这是喷了特制药水的效果。你不要打我的主意，瓶子上面有mí_yào是不是？你这个小鬼头，也不想想，老奶奶孤身一人出门的好事，会让你碰上吗？”

“老奶奶，我知道你很年轻。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