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扶着的喝得大醉的男人道:“大哥,三哥,我来接你们回去。”
玄风益打着酒嗝,喷了他一脸酒气道:“谁让你出来的?丢人现眼,快给我滚回去。谁要你接,滚滚滚……”
李五注意到玄友廉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脸上却依然是谦卑的模样。
“大哥,你喝醉了。父亲呢?怎么没有出来。”
一旁同样醉得不成人样的老三玄靖明道:“呸,父亲是你叫的?你个杂种也配叫父亲?谁知道你到底是那营姬跟哪个野男人生的,谁不知道那一整营的士兵都操过你母亲,呸,下贱胚子,不知廉耻。”
这样羞辱的话,别说玄友廉了,李五都听不下去,以为他肯定要发怒,结果他居然隐忍了下来,苍白着脸低声道:“是父亲让我来接他的,父亲何时出来?”
“哈,父亲让你来接他?胡说八道,父亲连你的脸都不想看到,怎么可能让你来接他。你看看你这张脸,这是张男人的脸吗?完全继承了你母亲的骚媚样子,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我们才不承认玄家你这么丢人家伙!”
“父亲正陪成王与代州来的人喝酒,你要等就等着吧,慢慢等吧。”
玄家大公子与三公子将玄友廉一顿冷嘲热讽后,醉熏熏地被随从扶了出去。
就剩玄友廉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里,忍受着院子里所有随从与下人投过去的异样眼光。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陆陆续续走了许多宾客,院子里的随从也跟着走了大半,原先满是人的院子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李天元和李继勉还没有出来,所以李五还在院子里等着,时不时朝院子门口看去,就见玄友廉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挂着灯笼却依旧阴沉昏暗的廊道,一动也不动。
昨日在崇圣寺见面时一言不和就拔剑相向的暴躁,刚才湖边与人密密交谈的阴谋算计,以及现在的隐忍克制,李五觉得这个在她脑子里除了“漂亮”二字就一无是处的男人一下子立体鲜活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世的玄友廉似乎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或者说,上一世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玄友廉其它的面,所以并不够真正了解他。
又过了一刻,李天元和李继勉两人醉熏熏地被王府里的下人从廊道扶了过来,达木赫与李五立即上前扶住李继勉,李天元则被他的部下扶住。
离开时,李五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只剩玄友廉孤零零一个人还站在门口,抬着精致的下巴,望着那空空荡荡的廊道。
马车启动,摇摇晃晃地向典客署驶去。李五就着水盆打湿了毛巾就要给李继勉擦脸,手伸过去却被人直接握住。
李继勉坐起来,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在脖子脸上囫囵抹了起来。
李五惊讶道:“你没醉?”
李继勉一双眸子精亮,将擦完的毛巾扔回她手里:“喝醉了,就看不到宴席上那些有趣的事了。小五,你不知道今天的宴席有多好玩。”
李五心道,我又没有去,我当然不知道。将毛巾洗了洗,拧干,又去擦李天元的脸。
不同于李继勉,这大块头实诚家伙是真喝得烂醉如泥,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打起响雷般的呼噜来。
李继勉将她手中毛巾抢过来。
李五道:“你干嘛?”
“你干嘛?”
李五一脸理所当然:“给他擦脸啊。”
李继勉比她更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书童,凭什么伺候他?”
李五:“……”
这车里就他们三人,她这个下人不伺候谁伺候。
李继勉把毛巾直接扔回了盆子:“不用管他。”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着向前走,李天元一路上吐了三次,李继勉气定神闲,不管不顾,坐得离他远远的,随他吐得满脸满身。
李五初时还有主动替他擦脸的意愿,现在见他吐成那样,也恶心得不想靠近了,反正李继勉刚才已经发了话,她也不必多管闲事。她侧头,看随着马车微晃着身子,正闭目养神的李继勉,突然道:“你们出来时,还有宾客没走吗?”
“没有,我俩是最后走的。”
“那玄凉呢?呃,就是领着军队率先攻进洛阳与长安的那个玄将军。”
李继勉睁开眼:“你知道玄凉?”
“嗯……他是成元水的得力部下,长安城门就是他强攻破下的,自然知道的。”
李继勉不疑有他:“他啊,确实出席了,不过宴会开始没多久,他就走了,留他两个儿子在那里奉承成坏水。”
李五惊讶道:“早就走了?”那玄友廉岂不是一直在那里白等?
回到典客署,谭均迎了出来:“两位公子终于回来了。”
李继勉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不用回家陪老婆孩子吗?还真是尽忠职守。”
“李小公子说笑了,本来戊时我是已经准备走了,结果萧王派人送来请帖,明日要在萧王府中宴请两位公子,我这不是等着两位公子回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