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是梁爸爸亲手写的,门外也没有像是挂着日式灯笼鲤鱼帘幕之类的噱头,就刷了一层墙漆。
今天进的食材是澳洲卡斯马尼亚的生蚝,验货完后铺在板前黑黝黝的一片。
此刻,梁凉正翻着她的通讯本,每家高级餐馆都有忠实的食客,老板的原则是记住其中最土豪最忠诚的那几位,店长需要把对方爱吃的口味记下来,再及时通知他。
吉兆的餐费并不便宜,但令人吃惊的是其中年轻人居多,更以年轻女孩为主。不过这些穿着奢侈品牌的白富美更像是走马观花的“集邮”进食。每个月频繁来吉兆的固定食客,更多集中金融咨询职业。
再说个小秘密,很多大律师都爱吃生蚝和生拌鸡蛋,他们吸完富人的鲜血后通常的放松活动是来吉兆去吃大竹荚鱼牡丹虾。
梁凉认真发短信的时候,桑先生像狗一样靠近她的蕾丝厨师服仔细嗅了嗅,露出一种恶心得快吐的表情:“你身上那股狗屎味最近怎么变了?”
说桑先生像狗确实是侮辱了他,因为狗的鼻子估计都没他这么灵敏。
铲屎官梁凉立刻心虚了:“我,我身上有味吗?”
桑先生确定地点头,他说:“一股很恶心的味道,因为你给你家狗换狗粮了?不要给狗吃那么多纤维的食物,太味儿了!”
她心碎地回到员工更衣室洗了一遍手,又拿着吹风机徒劳地吹着裙摆。
梁凉忧郁坐在椅子上,她觉得自己手脚已经很麻利,五分钟就能把铲屎和掉头就跑这两件事做完。
毕竟,她根本不敢看那条蛇,也会避免看那条总用橙黄色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泰迪。而从某个方面。如果神灯和坦克这辈子再也换不过来身体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去吴燕夏家捡十年的屎吗,每天早晨必须要捡完屎才能开店吗?
她努力压抑着悲伤和难过的感情。
周五的客人很多,除了固定预约,下午三点前就放完当天剩余的位置。鱿鱼需要解冻,梁凉忙来忙去,让员工把“今已客满,不接散客”的牌子立了出去,第一位到的客人半开玩笑:“老板娘生意这么好,什么时候开分店啊?”
梁凉抿嘴说:“正在筹备。”
她个性腼腆沉默,从不向生客搭话也更不推销。放在其他日料店,客人大概会觉得梁凉是个介于傲慢和没用之间的花架子,不过当杀猪般长相的桑先生来回在店里走来走去,也就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正在这时,在外放牌子的小曼走回来说:“门口有人问还能不能来吃饭,是一个人。”
虽然今晚的座位已经全订满,但餐馆总能对独自前来的客人放宽一面。这附近挨着某律师事务所,有律师在加班过劳死前会单独赶下来吃饭,二三十分钟吃完就匆匆走人,不影响其他订位还能走量。
梁凉身为会打算的老板娘,亲自迎上去准备安排。
“您好——”
然后她整个人就被定住了。
吴燕夏穿着短裤和招牌的t恤衫,戴着块卡西欧的表。他今天显然梳了梳头,皮肤依旧黝黑,目光带着种迷之自信和理性的神色,像个高智商的变态。
他原本正好奇地看店面。等她出现时眼睛微微一亮:“美少女?你还真开日料店啊。”
吴燕夏眨了眨眼睛。
梁凉的笑容已经凝结在脸上,整个表情仿佛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被人捏住脖子后不会挣扎,只能露出碧绿的大眼睛谴责瞪着来人。
她脑里只有一个伤心的念头:今天忘记铲屎了吗?他怎么追上门来了。
不对不对,明明今天早上还刚刚去的他家。
梁凉脱口而出:“……为什么?”
吴燕夏也愣住,什么为什么,是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我来吃饭,你不是说你开了日料店吗?我来试试吃一次。”
梁凉这才回过神来,她迟疑地重复:“你是要来吃饭吗?”
门口的两束灯光打在深色的面孔上,照得吴燕夏的脸有点发烫,他咳嗽一声:“嗯,别担心,我会付钱的。”
吴燕夏其实很会活跃气氛,但他是个非常伸缩性格。如果别人嬉皮笑脸,他能油滑得像沧浪顶尖的水,但如果别人行为放不开,他能比对方更拘谨严肃。
他说话喜欢一眼不眨地盯着人,梁凉为了避免这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带他往里面走,她几乎是凭着习惯把话说下来。
“可是今晚的座位都被预定,你一个人来的话不能点酒水。如果待会预定客人来了可能要移下座位,这样好吗?”
“我随便。”他说,倒是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第 14 章
桑先生正在主料理桌前叠着擦拭寿司刀的白巾,那些白巾浆洗过后叠得整整齐齐的,不过被他拿着更像文雅的屠户。
吧台有8个料理板位,一般初来吉兆的客人看到桑先生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都会自觉地远远避开,吴燕夏却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