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走后,东伯鸢回身走到司马德光的尸体前蹲下,旁若无人地捏着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司马德光脸上的污垢,动作轻柔而温和,眸中泪光闪烁,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良久之后,直到把所有的污垢全都抹除,东伯鸢这才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手指身后的一帮狗腿子对着司马长岚问道:“对于这帮废物,不知公公打算如何惩处?”
听到这话,那些跪地认错的狗腿子立马打起了精神,纷纷竖起耳朵听着,因为这关乎到了他们的生死。虽然心中知道自己多半活命无望,可人就是这样,总会习惯性的欺骗自己:万一还有机会呢?
司马长岚微微一叹,他知道,当东伯鸢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其实就等同于判定了这些人的死刑,因为他分明在东伯鸢的眼中看到了一缕杀机。
可是司马长岚也不能阻拦。刚才拒绝东伯鸢抓人的要求已然令她心生不满,现在再阻止她,哪怕东伯鸢再委曲求全恐怕也没法继续隐忍,到时就是冲突爆发的时候,后果难料。更何况,在司马长岚的心里,对着帮狗腿子的无能也很是气愤,可要是就这样杀了他们,难保不会落下个嗜杀的恶名。
现在有东伯鸢愿意出手,可谓是一举三得,一者可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二者可以转嫁骂名,令东伯鸢在族中大失人心,未来难以染指司马家的领导权;三者可以稍微给东伯鸢一些心理安慰,令其发泄一番,减少乱来的可能。
不得不说,亲孙子都死了,司马长岚脑袋里装的还是如何勾心斗角,他不愧是一个枭雄。
“行了,交给你处置吧!”说完,司马长岚起身走了出去,而翟旬在向东伯鸢颔首致意后,也紧随而去。
“你们也下去吧。”东伯鸢对着她带来的八个护卫说道。
“是!”没有多余的话语,那些护卫迅速退出,走时还不忘细心地将门给关上。
这下子,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东伯鸢一个可以主事的人,而一群狗腿子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连连哀求道:“二少奶奶,饶了我们吧!”
“放我一命,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哪怕将我囚禁起来也行,只求留我一条狗命!我不想死啊。”
……
东伯鸢笑了,笑的很是凄美,眼角带着热泪:“放过你们?可是又有谁愿意放过我的德儿?”说话间,手上元戒光芒突闪,一柄造型精美的三尺长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回头看了眼地上司马德光的尸体,东伯鸢柔声道:“德儿,我知道你喜欢热闹,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寂寞了吧,放心,我这就让你的这帮手下下去陪你!”
话落,东伯鸢的目光陡然转冷,手中长剑轻扬,一道绿色剑光飙射而出,划过一个狗腿子的脖颈。顿时,一颗好大的头颅飞起,鲜血跟着喷出半人多高,场面一片血腥。
“啊!”见此惨状,一群狗腿子吓得面无人色,微微愣神后,所有人赶忙爬起,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向门口跑去。
可是他们能跑得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作为东伯家族的核心成员,东伯鸢的武道修为自然不弱,已经达到了元气外放的境界,哪怕她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挥剑虚劈,一道道的剑光总能准确地追上逃跑的狗腿子,并且,无一例外都是斩头的绝杀。
没用多长时间,狗腿子们便尽皆伏诛,滚烫的鲜血四处喷洒,将这偏厅染成了一片修罗场。
东伯鸢脚踏血浆,身上的华服早已被鲜血染红,而她似乎没有发觉一般,脸上带着笑容地低语道:“德儿,看见了吗,很快,我就会让封恪像他们一样,下地狱向你忏悔!”
……
夜深人静,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骑马从司马府侧门鱼贯而出,带起一阵嘈杂的声响。
这些人正是前去抓捕封恪的王朗一行,为了方便赶路,他们坐下的马匹一律是乌鬃美人,行进的速度自是不说,一会时间便飞奔出去很远,远离了司马府的范围。
队首位置,王朗跨坐马上,想到临行时东伯鸢的命令,心中不禁波澜渐起。仰头注视着头顶漆黑的夜空,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话自语道:“一场腥风血雨,难以避免啊。”
此时,天空中几缕飞雪缓缓飘下,落到了一行人的头顶化开。紧接着,雪花不断出现,很快便占据了整片夜空,今年的初雪,来临了……
……
坑潭村,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雪,四周的景色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整个天地犹如披上了一件银色的外衣,即使夜色也掩盖不住它的美丽。
封家的小院里,穆云婧披着一件棉衣外套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时不时有雪花被风吹进,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为她平添了一份悠然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穆云婧却始终秀眉紧皱,眉宇间蕴含着一份焦虑。
“孩子他妈,别看了,外面天寒,快进来休息吧,小心冻坏了身子。”里屋,封老三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慵懒,给人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诶,这就来。”穆云婧应了一声,看着外面的飘零的雪花叹了口气,伸手将窗户关起,向着里屋走去。
里屋中,封老三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软和的被子,两个眼皮直打架,似乎下一刻便会沉沉地睡去。见到穆云婧进来,封老三这才强打精神道:“你可算进来了,再不来我可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那破雪有啥可看的,竟然让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