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有自己的秉性,其中少数,具备了同人类几乎相等的智商,加上它们独特的魔力,往往会制造人们意想不到的麻烦。
受了伤的阿龙头部埋在孟大给它准备的水蓝色方巾空隙里,半天没动静。
这不是小猫小狗的沉思,如果那样绝对不可怕。孟大看着它包扎着的小脚趾,洁白的医用纱布上没有血迹,它侧着的身躯里呼吸均匀,丝毫没有疼痛的迹象。
“啪”的一声,孟大往它身边轻轻扔过去一粒口香糖。这种薄荷味的口香糖是阿龙的至爱。每次,它不吃但是总是边闻味边当作玩具放在身子底下滚来滚去。
口香糖瓶打开时清凉的味道就传出来了,加上这轻轻地一掷,阿龙头部慢慢地向孟大方向转了一下。
看了他一眼,马上释放出一丝异样的光芒。(孟大对这个眼神很熟悉,老家每次宰杀耕牛时就是这种充满哀怨的目光。)
孟大轻轻地放下口香糖,不打扰这个小家伙,想让它情绪慢慢安定一会儿,毕竟它是自己孤身国外碰上的有缘的小动物,自己有责任让它健康生活。
他抬起头来通过墙上镜子看看自己瞬间伤感的脸庞,但也看到了淘气的丹尼洛夫手举着牙签正对着阿龙重复着恐吓的动作。
不理不睬是孟大对犯错误后的丹尼洛夫的惩罚。
孟大晚间一直在翻阅当地警察警务工作手册,顺便把这段时间的情况总结后发给国内的队友,提醒他们到达后的注意事项。睡前,他看着丹尼洛夫眼角含着泪水,委屈地睡去,听着老式房屋顶棚上面不知名动物吞噬木板的声音,脑子里还在对乔安娜、鲍利森涉及的古怪案子过了几次筛子。
半夜时分,一股积水或者是睡梦中战死沙场的爸爸传来一阵阵凄凉的声音,把丹尼洛惊醒了,他白天比赛尿得很远的小**硬了,液体充斥着狭小的管道,需要他打开阀门释放出憋不到天亮的小便。
半夜尿尿,多烦人的事啊!没办法,尽管他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憋的难受不说,还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催着他起床!
他从小木板床上下来,迷迷糊糊地走到院子大树下,脚踩在白天那熟透大个头芒果上,大脑半沉睡时他还是这么顽皮。
他没有脱去睡裤,经常这样尿湿后回到床上天亮孟大再清洗。
尿完后他会捡起身边的一件小东西再回去睡。现在,他对着树根缝里拿一个熟透落地的大芒果时,看见了那个东西。它正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那是白天小蜥蜴背靠着的地方。它就在那儿,蹲在树根缝隙里,盘着的蛇身,薄如蝉翼,无数个真空小洞流着殷红汁液,脖颈两侧鼓起两个没有五官的老翁头颅,眼睛像壁炉无烟木炭明火,飘散着幽幽蓝烟,后背腊肉熏黑色的几十个枯藤手臂形成数个小脑袋,有的正在哭,有的正在歌唱,还有几个正向前方弹皮筋——一个可能是半蛇半幽灵的东西。
它的眼睛静止着,任凭里面忽明忽暗的火苗燃烧,浑身的血液继续滴滴答答流着,线绳般有力支撑着小脑袋集体荡秋千后凝成麻花再散开,齐刷刷地向丹尼洛发出凄惨的笑声。
他的**哧哧尿出水来,头发连根竖起,呼吸短促,嗓子眼塞住了冰块般难以正常呼吸:蛇魔兽各个动作继续重复,像动画片经典动作达到最佳渲染效果一般——看恐怖剧时大人会陪在身边,还有几米远的距离,而现在他和它近在咫尺。
这是迈步伸手可以拿到冰镇饮品的距离,老人头开始扭动,在挣脱身躯的控制向他伸来。
他闭上了眼睛。他听见它蛇魔精的丝丝声和鬼魂幽怨调的交杂混音。他闻到它反胃的有腐尸有血腥有枯井的气味。
还有,有种魔力吸引他走过去,走进这个家伙身体里去,去被蚕食,去被消耗掉,去听着自己骨骼慢慢被嚼碎。
他是个勇敢的孩子,心智健康,知道一旦往前迈出一步,永不能复生了,想到这里,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做好思想准备后,开始逃生!
他猛地转过头去,向着窗户方向,向着孟大睡觉的位置,开始求救。这家伙也聪明啊,要求助了,还想着先把手捂在眼睛上,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心脏狂跳不止,嘴唇发青,终于大声尖叫了出来:“梦警官,有鬼,有鬼啊!”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一声惊愕的叫声“什么事”传来——孟大打开了灯,开始穿衣服。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拿取强光手电或警棍的响声,有顺序地进行着。
孟大强一只大手急促地推动笨重的木门时,年久生锈的合页发出嘎吱的刺耳声。
当他脚步声传来时,丹尼洛夫正从指缝里回头向树根缝里偷偷地看,他看见它在那里继续舞动所有能舞动的一切,眼睛正注视着这里一动不动。
它的目光透过他的瞳孔,那种恐惧和恶心瞬间进入到脑子里,用他熟悉的混音警告道:你惹下的麻烦只能由你偿还,谁都救不了你,你终究会悲惨地死去——它还看了看孟大走出的身影,对着那束手电强光笑了一声……
灯光照耀下,孟大顾不上脸色刷白的丹尼洛,对着树根处枯朽的偌大缝隙仔细观看——那里阴暗潮湿,几只蚂蚁正在忙着大雨前的紧张搬家。
白天,蜥蜴脚趾流出的血迹被一行行蚂蚁来回往返的足迹踩乱了。
“丹尼洛夫,你是梦游还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只穿着平角短裤的孟大看着满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