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晨没有出声。
在慕慎容的注视之下,她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刻意去遮掩自己的身子,只是拢了拢凌乱的头发,随后便准备下床。
慕慎容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手臂偿。
沈嘉晨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取出,这才再一次看向他,终于开口:“你猜得对,我根本就没有死的勇气,就算你把我丢到大街上去侮辱,我也不敢去死……对,我以前说的话,只是在骗你。撄”
慕慎容眼部下方面部肌肉忽然抽了抽。
她这样的从容与坦荡,不在他的预期之中。
又安静片刻之后,沈嘉晨唇角忽然弯了弯,却并不像是在笑。
“随便你吧。”她说,“如果你觉得这样能够弥补我当初对你犯下的错——”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捡起地上自己那件被扯掉两三颗扣子的衬衣裹在身上,起身走出卧室,进了卫生间。
水声哗哗,她安静地清洗着自己,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平时一样。
沈嘉晨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洗完澡吹干头发,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窗外晨光熹微,整个城市正在一点点地醒过来。
她回到卧室,里面已经没有了慕慎容的身影。
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随后回到床边,将床上的床单和被套都拆下来,又换上干净的一套,这才抱着换下来的那套来到阳台,扔进了老式的洗衣机里。
做完这些她才又回到卧室,拿出手机设置了九点钟的闹铃,随后躺到床上,拉过被子便蒙头睡了起来。
仿佛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闹铃忽然就响了,尽管身体极度疲惫,沈嘉晨却还是不得不从床上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便去上白天的班。
傍晚她接到沈嘉宁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异常兴奋,说自己刚刚通过了一轮面试,很快就可以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所以打算叫她出来一起吃饭。
“今天不行。”沈嘉晨说,“我还得去便利店呢,改天吧。”
沈嘉宁一听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还去便利店啊?我不是叫你把那边工作辞了吗?”
“沈先生,你现在只是快要得到一份新工作而已,又不是已经做出了什么成绩。”沈嘉晨说,“我可不敢这么早就做美梦,想着你会养我。”
沈嘉宁被她一噎,气得直接挂掉了电话。
沈嘉晨赶到便利店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到了凌晨两点,也是无惊无险地准时下班。
“你脸色不太好。”来换班的同事对她说,“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沈嘉晨点头笑笑,仍旧是骑共享单车回家。
一路上都十分平静,可是当她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时,却控制不住地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钥匙。
昏暗的楼道里,慕慎容就倚在她的房门旁边,脚边是七七八八的烟头。而他眼眸暗沉无波,冷眼看她,却是耐性极好的模样,甚至还抬起手来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仿佛是在看她准不准时。
沈嘉晨捏紧的钥匙又缓缓松开,最终还是上前打开了门。
这一次,慕慎容等着她按亮了灯,换好了拖鞋,才缓缓走进屋子里。
沈嘉晨只当屋子里没有他这个人,按照平常的节奏换衣服洗漱,随后又走进厨房洗了点米,预约了明早熬粥。
而慕慎容仿佛真的与她不在同一个空间,她在屋子里来来去去,他始终只是坐在沙发里,夹着一支香烟坐在沙发里盯着她,像看一出事不关己的戏。
一直到她收拾整理好一切转身回到卧室,慕慎容才捻灭自己手中的香烟,站起身来,也走进了卧室。
这一天他走得更早一些,天还没亮,刚一结束他就穿好自己的衬衣西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沈嘉晨听着外面开门关门的声音,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四点半,算上换床单和清洗的时间,她还可以再睡四个小时。
真好。
……
第二天凌晨两点半,沈嘉晨回到自己的屋门口,慕慎容又一次出现在她门口。
凌晨四点半,他又一次穿衣服离开。
一连十几天,竟天天如此,无一日中断。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常态,可是又并非一成不变。
沈嘉晨自觉已经够麻木,却竟然还是能感知到慕慎容越来越冷的眼神,以及在床上愈发将她往狠里折磨的举动。
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天,也许是他的折磨到了她能承受的极限,又或者是她疲惫的身体到了临界点,沈嘉晨在床上晕了过去。
慕慎容看着身下昏死过去的女人,眼神中的寒凉沉静终于一点点地破碎,渐渐地,化作无边的绝望与苍凉。
……
这一天,沈嘉晨终于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外射进来,照得屋子里一片金色,仿若梦里的世界。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这间屋子看了许久,消散的意识才终于一点点回到脑海之中。
清醒过来之后,沈嘉晨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拿过手机就拨通了白天兼职处的电话。
好在她平时表现很好,公司里的主管听了她翘班的解释也没有说什么,而她处理好这边,立刻就起身收拾自己,随后赶往便利店。
仍然是凌晨两点准时下班,可是这一天,当她回到家里,门口却没有慕慎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