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被封死了,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让他获得了所有之后,通通失去。
远扬回去的那天城市下着大雨,哪怕是在白天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保姆了,陶慕嘉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躺椅上,看着细如针的雨丝从天空落下,树枝在狂风里摇摆,叶子被打落,冰冷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把桌上的画纸吹落了一地。
“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呀。”陶慕嘉的语气很淡然,好似早就料到如此。
天命总是难逃,远扬没能逃出去,他也没有。
一道闪电劈亮天空,外面有个狼狈的黑色人影迎着暴雨向房子赶来,陶慕嘉撑着起来,慢悠悠地走下了楼。
门被打开了,那个人影背对着光站在门口,手里抱着湿漉漉的纸箱子。
陶慕嘉把毛巾披在他头上问他:“为什么不打伞?”
“伞丢了。”
“那先进来暖暖身子吧。”
“好。”
陶慕嘉开了灯,关了门,到厨房里给远扬烧点热水喝。
远扬跟在他后面,叫他:“老师。”
“嗯?”
“你不问问我吗?”
“人受了委屈总是要回家的。”
远扬抱着装着他东西的箱子站在暖黄的灯光下,水从他的头顶落到地上,形成了一圈水渍。
“可是老师,我没钱给你治病了。”
“小毛病而已,不用费心。”
“不是小毛病,是胃癌晚期。”
陶慕嘉倒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
他没想到,远扬还是亲自戳破了谎言。
“有些事情总是避免不了了,就像太阳要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人也必须要死,我只不过是早些离开罢了。”
陶慕嘉把热水端到他面前,远扬默默把箱子放下,接过热水,里面泡着红糖姜包,一下子把他的寒气驱开。
“老师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上来。”
陶慕嘉笑笑,上楼坐在椅子上看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远扬上来,把他抱到床上,然后坐在他旁边。
房间里没有说话声,他们沉默了很久。
远扬突然问他:“老师你会离开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没有可以留住你的东西了。”如果没有昂贵的药物,从此往后的一年,是极限。
“我记得很久以前你也这样问过,我说,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没有离开你。”
陶慕嘉想起几年前的夜晚,他骑着自行车带着远扬上下学,那时候的天空没有现在这么黑,夜晚也没有现在这么长。
冬天的夜晚太长了,长到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天亮。
陶慕嘉早早地靠着远扬的肩膀睡着了,黑暗中只有远扬是醒着的,他拢紧了胳膊,怀抱着他唯一的依靠。
如果从未得到,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为何世界如此温暖,又要如此残忍。
眼泪涌出眼眶,他亲吻着陶慕嘉的发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面对这样的世界,他做不到。
他无声地抽泣着,眼泪打湿了陶慕嘉的侧脸,陶慕嘉熟睡着,没有一丝丝反应。
第二天早上,远扬的黑眼圈十分严重,还有些肿,他下床,趁着陶慕嘉还没醒的时候去做早饭,等到他把早饭端上来的时候陶慕嘉已经醒了,正在洗漱。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