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元碧铁青着脸喝到,“你说什么呢!发什么疯!”
庭招娣怒从胆边起,此时也不管什么尊卑长幼了,“叔,你还帮着奶奶说话呢,你的儿子是被她害死的啊。”
庭思礼走到庭招娣面前,微微一笑,目光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姐,你让奶奶说。”
庭招娣看到庭思礼的笑容,一股心悸的熟悉升腾而起,她突然就禁了声。
“阿婆,事情发展到现在,大家都等着一个交代,你是最清楚的一个,说说吧。”
其他人也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庭李氏。
庭李氏吞了一口唾沫,这种感觉很不好,她在家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说话从来没人感反抗,但她知道,接下来她的话会让她家长的权威形象,全部崩塌。
见庭李氏犹豫,庭思礼接着说,“奶奶,您知道您不说,会发生什么吧?”
这句话如锥心的利剑一下子刺痛了庭李氏,她看着她辛苦养大的孩子,用尽心血撑起来的家,她不忍心因为自己全部化作虚无。
“几十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那个孩子是我的第三个女儿,你们的爷爷身体越来越差,家里又困难,染坊的活计也需要人来做,我听隔壁的婆子说,只要把刚出世的孩子闷死,身上插满针,埋在门口,来投胎的女鬼看到就不会来我们家,家里就会只生男不生女。”
“我当时鬼迷了心窍,婆婆又骂我生不出儿子,是个专养赔钱货的女人,所以我就……”
庭李氏没有详尽的描述,但不满一月的孩子,活活被闷死,然后全身插满针,埋入冰冷的地下,那样场景光是听着就觉得异常骇人,在场的人也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橙儿,当年就是看到那一幕才生生地吓疯,从此痴痴傻傻。”
“从那以后,我确实很快生了青儿,可我晚上总是睡不安稳,总听见小孩的哭声,好像那个孩子一直没有走,一直守在我的床前,每天反复地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
“于是,我就请了个道士来看,那道士给画了符,做了法事,但不见成效,索性我就搬出了后院,把这个地方给封了。”
说到这里,庭李氏已经是满脸痛苦。
庭思礼却不忘记提醒,“奶奶,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的二姐是怎么死的?”
庭母听到庭思礼的话,瞬间忘记哭,而是呆呆地看向庭李氏,既害怕她说出恐怖的隐情,又想知道女儿的死跟老太太有什么关联。
庭李氏看着庭思礼,眼神躲闪。
“你从小不亲近我二姐,甚至说害怕她,您怕什么呢?”庭思礼咄咄逼人地问。
“我……”庭李氏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年幼却洞察一切的目光,冰冷刺人的视线,忍不住一个哆嗦。
“您怕什么呢?该害怕的人是我的二姐吧,前一世就是您杀了她,您怎么反而做贼心虚了呢?”庭思礼道出了惊天的真相。
庭李氏怎么也忘不掉庭思婧,在那个孩子三岁的时候,因为贪玩,曾经从后院矮墙的狗洞里跑到后院玩捉迷藏,庭李氏好不容易找到她,却看见她掉了魂一样的站在后院的屋门前,见到庭李氏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要闷死我。
庭李氏记得老人们曾经说过,有些小孩会保有前世的记忆,随着年纪增长,才会慢慢消失,这也是为什么小孩子晚上会突然做梦大哭,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的原因,庭元婧的那句话如同惊雷一般,把庭李氏劈得哑口无言,虽然后来庭元婧说自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件事已经成了一个心病,慢慢在庭李氏的心里扎根发芽。
等到庭元婧长大后,庭李氏趁着庭元青一家去庙里还愿,用一块掺着老鼠药的梅花糕把庭元婧毒死了。
“摇啊摇
摇到阿婆桥
阿婆叫我好宝宝
一只馒头一块糕。
摇啊摇,
摇啊摇,
摇到阿婆桥,
一只馒头一块糕,
宝宝闭眼睛快困觉,
醒了以后吃糕糕。
摇啊摇
摇到阿婆桥
阿婆叫我好宝宝
糖一包,果一包
吃得囡囡mī_mī笑。”
庭思礼一边唱着童谣一边就变了脸色,“阿婆你的糕可真甜啊,甜得我一点没有痛苦,可是地下真凉,凉得我想忘记都难。”
真正的庭思礼早在找罗绛的第二天就被庭思婧带走了魂魄,而这个庭思礼一直都是庭思婧。
“符咒保护不了庭思礼,我也没能救得了庭思忠。那个恶灵比我们想象得厉害太多,庭思礼恐怕早就不是庭思礼了。”
想起罗芙的话,罗绛心中一痛,怪不得她每次的动作总是事先被察觉,她以为是庭招娣,却不曾想,潜伏在她身边的就是庭思婧,而一直被当做恶人的庭招娣其实是在保护她们,因为知道庭思婧的厉害,才会撵她们走,才会把罗芙关起来。
罗绛痛定思痛,上前抓住庭思礼的手臂道,“够了!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说话间,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口里念着诀,一把拍向庭思礼,庭思礼往后一倒,一股浓厚的黑色从他身体中缓缓飞出,在天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是死掉的庭元婧。
“够?怎么会够呢,我不光要庭家死,我还要整个甜水镇给我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