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弄得乌烟瘴气。要我说,他死的着实蹊跷,许是被身边那些人反噬了。”恭王唏嘘不已。
六皇子面上镇定,心里却翻.搅着滔天巨浪,一双锐利黑瞳只管盯着少年,想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自然听说过蛊术,也明白其中厉害,要想解蛊必要寻到下蛊之人,而少年却反复折腾一枚鸡蛋,也不知有何深意。再者,自己都中蛊了,性命已拿捏在别人手里,皇叔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他不担心吗?瞅瞅,他还拿起一块核桃酥去逗肃王家的小孙子,当真有闲情逸致。
六皇子转过头去看恭王,目中暗藏委屈。恭王哭笑不得地道,“有大人在这儿,哪怕你双脚都踏进鬼门关了,他也能把你救回来。不过一只夺命蛊,算得了什么。”
说话间,有姝已捣腾好鸡蛋,将破了个小.洞的那头往六皇子嘴里塞。
六皇子极想躲避,却被几位皇叔按在座椅上动弹不得,只得急声询问,“你往鸡蛋里洒了什么药粉?是不是要我生吞下去?鸡蛋太大,我做不到,而且里面的猪肉是生的,腥味太重还不干净……”
有姝打断他滔滔不绝的抱怨,“放心,你只需含.住这枚鸡蛋就是了,里面的药粉和猪肉不是给你吃的,是给蛊虫吃的。”话音未落已用鸡蛋堵住六皇子的嘴巴。
六皇子想吐,吐不出来,想挣扎却被压住手脚,心里别提多慌乱。惊骇间,他感觉心脏一阵绞痛,似乎有一只手在胸腔里肆意揉.捏捶打,渐渐的,疼痛开始转移,竟从心脏爬升至喉头,然后化作奇.痒一点一点往外蠕动。
不对,这感觉,这感觉像是有一只虫子在喉咙里!六皇子双目圆睁,越发想吐,忽然觉得舌头一麻,有什么滑腻细长的东西从上面爬了过去,最终钻入蛋壳里。
“好了,放开他吧。”有姝取掉鸡蛋。
六皇子刚获得自由就趴伏在窗边大吐特吐,断断续续道,“方,方才,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是不是有一条虫子从我身体里爬出去了?”这样一想,简直毛骨悚然。
有姝敲碎蛋壳,用筷子夹出隐藏在猪肉末里的一条蚯蚓般的红色虫子,言道,“你自个儿看看。这是子蛊,待会儿我会把它养成母蛊,通过母子间的感应就能找出下蛊者。”
六皇子盯着长虫看了几眼,吐得越发厉害。郕王与他同病相怜,不由走上前安慰。等叔侄二人交流完吐虫子的心得,有姝已把子蛊炼化成母蛊,一面取出孽镜搜寻真凶,一面用匕首把蛊虫切割成一段一段的。
这种做法放在蛊虫身上没什么,若换成.人,却堪称残忍。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非但不给一个痛快,反而刀刀凌迟,谁能受得了?不过片刻,宫里的人就被孽镜照了个遍,玄清与圣元帝都无异状,皇后却痛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
这皇后不是别人,恰恰是玄清的妹妹,凭借哥哥的威名入了太子府,五年时间从小小侍妾爬到正妃之位,又在圣元帝登基之后获封皇后。圣元帝对她千娇万宠、百依百顺,却原来是因为她擅长蛊术。
这夺命蛊在苗疆也能算得上蛊王级别,专门用来控制下属,一条母蛊可以产下成百上千枚卵,等这些卵孵化了便是子蛊。换一句话说,只要将母蛊种入体内,皇后便能得到成百上千个傀儡。她要谁死,谁就得死,不过动动心念而已。如今母蛊换成有姝手里这条,她体内那只自然成了子蛊,母蛊受到的伤害能尽数转移到子蛊身上,更甚者,只要母蛊死亡,所有的子蛊也会同归于尽。
可以想见,当有姝用刀切割母蛊时,她正承受着怎样的伤害。她鬓发散乱,浑身浴血,声嘶力竭地喊道,“去找国师,快去啊!”只可惜她的几名心腹全被种了子蛊,此时也痛不可遏,哪里走得动半步。
不仅如此,前朝大臣、后宫嫔妃,甚至圣元帝身边的大太监、大宫女、老嬷嬷以及贴身侍卫,全部发了病,躺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圣元帝吓了一跳,立即去请国师,本就黑气缭绕的脸庞越发显得阴沉。
玄清哪里敢让多疑的圣元帝知道真实情况,只说这些人中了咒术,应当是郕王的手笔。征和帝死时道出一个“鬼医”的名号,他便顺势把罪名安在此人头上,竟歪打正着了。圣元帝连忙让玄清解咒,他却没有那个本事,只能抱住徒劳挣扎的妹妹一个劲地安慰。
有姝虽然不是好人,却很少滥杀无辜,除掉皇后固然重要,却得拿上千条人命陪葬,终究有伤天和。他咬破指尖给断成几截的母蛊喂血,母蛊破碎的身体竟慢慢长拢愈合,反倒比之前更为鲜活。
“先替那些人拔掉子蛊,再除皇后不迟。”他徐徐道。
“这些人在皇后地驱使下干过许多丧尽天良之事,便是都死了也不无辜。”恭王摆手。
“但总有一些人是无辜的。等皇后倒台,她身边这些爪牙该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与我无关。”有姝拎起长胖不少的虫子,叹道,“你们只觉得我捏死一只虫子很容易,殊不知我捏死的还是上千条人命,哪里能如此轻率。”
然而下一刻,他颈间的小蝎子闻见蛊王的气味,竟偷偷摸.摸沿着他衣袖爬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母蛊,一口吞掉。与此同时,孽镜里的皇后惨叫一声便魂飞天外,眼耳口鼻渗出许多鲜血,死相极为可怖。她的爪牙也难逃一劫,纷纷吐血而亡,不过几息,宫中已是血流成河,死气弥漫。
玄清见妹妹不再挣扎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