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屠秋容才出来,随手丢了几只乾坤袋给她:“这姜丰年有点本事,阵法里有几具尸体,想必就是被他骗来的人。”
“屠师姐,他人呢?”她低声问。
“杀了。”屠秋容轻描淡写地说。
“……”灵玉长叹一声。
看她情绪低落,屠秋容也不走了,在盘起的树根上坐了下来:“师妹,对自己动手的人,就要毫不留情地杀掉,你们剑修最是杀伐决断,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仙灵图谱172
灵玉挨着她坐下,点点头:“我明白。”她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姜丰年的死。
“那你是在意他说的话?”
“……嗯。”灵玉迟疑了一下,“我在想,是不是我的想法真的太天真?”
屠秋容轻笑,用一种温柔母『性』的目光看着她:“你这样子,跟初来揽月峰时真不一样。”
“哦?”灵玉微微一怔,“哪里不一样?”
屠秋容『露』出回想的神情,沉『吟』道:“表面上很低调,目光却带着嚣张,整个人神采飞扬,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以及,自以为是。”
灵玉呆了一下:“啊?”
她这模样逗笑了屠秋容,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这说明,你是个很自信的人,只是缺少磨砺。”
灵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原来我很嚣张啊?”她还以为自己很低调。你看,去值守房做事,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到小剑池修炼,一去就被钱家乐下马威,还是吞下了那口气。她很嚣张吗?明明很识时务很能忍吧?
“你的嚣张在骨子里,这不是坏事。”屠秋容说,“别管这个,总之。同一个人的想法,在不同的时期会发生改变。只要你活着,你曾经认定的事,都会被不停地推翻,你能够握住的,只有本心而已。”
“能够握住的……只有本心?”灵玉喃喃自语。
“不要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怀疑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对和错的问题,只是想法不同,观念不同。走的路不同而已。”
“……”灵玉『迷』『惑』地抬起头,“屠师姐,好复杂啊。”
屠秋容笑了。没有作答。
灵玉想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我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嗯……”屠秋容沉『吟』了一下,问,“那我问个本质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救人?”
“这个……”灵玉有些答不上来,片刻后才道,“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我们不久之前,还共同作战。难道不应该救吗?”
“那不就行了。”屠秋容一摊手,“你还是把他们当做战友,这就是你救人的原因。”
“呃……”灵玉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崇高的思想,只是习惯『性』地延续之前的做法。她不是无私之人,但在能力范围内,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仙灵图谱172
“之前曾经听你说过下界的事,虽然你也遇到过坏人,可总体来说,氛围还是和平的。来到沧溟界之后,进入宗门,你周围的人都保有一份善心。所以你处事态度温和,愿意去相信周围的人。而那个姜丰年却不是如此,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经历,想必环境与你大不相同,所以,一发生变故,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自己如何生存下去。”屠秋容娓娓道来,不急不徐,“你们的观念不同,做法自然不同。我不好说谁对谁错,处事方法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适不适合。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握住本心。”
看灵玉的表情,好像明白了,又好像还糊涂着,屠秋容就笑了:“别多想,总之,不要轻易被别人引动了情绪,根据情况,选择应对之法,没有对和错,只有适不适合。”
说着,她站了起来,恢复平日端肃的表情:“走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回到原来的地方,天『色』渐渐大亮,两人放弃继续搜寻,将还存活的修士带回余阳山安顿。
半日后,那些伤势较轻的醒了。
灵玉听到石屋里头有了动静,正打算进去看看,就见里面有人闯了出来。这是个筑基初期的青年,看服饰,应该是哪个小门派弟子。他跌跌撞撞地跑出石屋,看到灵玉和屠秋容坐在不远处,冲她们跑了过来。
两人刚站起来,就听这青年张口道:“我的乾坤袋呢?”语气不善。
灵玉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这青年拧着眉又说了一句:“快些还我!”
屠秋容坐了回去,顺手拉了灵玉一下,目光冷淡:“道友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乾坤袋,我们怎么知道?”
她面貌清朗中带着威严,实力又强,仅仅一句话,就把这青年震住了。
青年带着怀疑地扫过她们二人:“你们没拿?”
屠秋容冷哼一声,不屑回答。她们之前搜救,死了的自然取走乾坤袋,没死的都没动。不过,活下来的又不止她们两个,像姜丰年一样的人不知有多少,哪会管是不是活着,直接拿了乾坤袋走人。
不说别人,灵玉第一天从尸体残肢里翻出来的活人,有几个醒了,直接把其他人的乾坤袋给顺走了。
正说着,里面又有人醒了,这人筑基中期修为,相貌三四十岁,看到他们三人,慢慢走过来揖了一礼:“敢问是几位相救么?多谢了。”
听到这句话,灵玉心里舒服了些,总算有个正常人了。想想自己,辛辛苦苦地把人救回来,人家第一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