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话音一落,身后一阵骚动,在场众人皆跃跃欲试,开始弯弓搭箭。
我转头见吕步望天神游,毫无反应,便笑斥道:“驸马愣着发什么神?”
吕步回神低声道:“臣不擅骑射,再来臣觉得这鹰是不是飞得太高了些,应是极难射中吧。”
“若容易,朕就不会选这个当彩头了。”
吕步今日纵使一身猎服,仍难遮盖他的文弱秀美,这样细皮嫩肉的小仙男确实只适合舞文弄墨,碰不得刀枪棍棒,也难怪他以往都只在队伍的最后跟着划水。
他这样的人就算跟在皇帝身边,也只有扫皇帝兴的份,但他运势好碰上了同爱划水的我。
作为同道中人的我听后没有责怪,而是笑道:“罢了,那你就同朕一道看热闹吧。”
不知是因今年的年轻人箭法着实太臭,还是因那雄鹰飞得实在太高,数箭齐发后,竟无一箭射中。
大多数箭离那只鹰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便失了后劲,箭头调转,栽倒在了地上。有那么几支箭高度是够了,但位置却又偏了。
那鹰竟像是有灵性一般,非但未被数箭吓走,还盘旋得更欢,似在嘲笑我身后跟着的都是一群无用的蠢货。
我忽然想到叶非秋也在身后众人之中,那便说明他的箭法也不过尔尔,想到此,我开心地笑了出来。
“陛下在笑什么?”
我被堂兄问到,立马将脸上的坏笑变为了苦笑,长叹口气道:“这些后辈们没一个及得上你,朕还记得年少时在酒馆里听你弯弓射鹰的故事,那年你也不过才十六吧。”
堂兄想了片刻道:“臣那年应是差一月满十七。”
“十载光阴已过,不知世子箭法可还如初?”
堂兄笑着从身后取出了一支利箭,搭在了轻便的紫檀木弓上,道:“容臣一试。”
屡射无果的众人见堂兄搭箭,便知自己已无取胜希望,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与箭,全神贯注地盯着堂兄,看他如何大展神威。
堂兄此时的目光比他的手中的箭还要锐利几分,紫檀木弓已拉满,利箭已对准,正待时机,一触即发。
一箭出,似有冲天之势,直射雄鹰的项颈处。
就在这时,又一箭不知从何处射出,那后来之箭的力道竟胜过堂兄之箭一分,也快过堂兄之箭一分。
后来之箭追上了堂兄之箭,两箭相撞,堂兄所射之箭被撞落,而那后来之箭居然凭着余劲不偏不倚贯穿了雄鹰的项颈。
雄鹰中箭后,连鸣叫都来不及,便从高空落了下来。
众人皆睁大了眼睛,惊在了原地,就连堂兄的面色都变了又变。我回过神后,立刻高声道:“此箭是何人所射?”
身后无人应答,片刻后,一位随行的御林军策马到了我身前,禀报道:“启禀陛下,此箭为定国侯府小侯爷叶非秋所射。”
众人一听是叶非秋所射,无不叹服,自愧不如,堂兄更是出口称赞道:“果真后生可畏。”
唯有我面色不善,怒意丛生。
我今日还未来得及找叶非秋发难,他倒先当了这出头鸟,抢尽了风头。
我强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命令道:“叫他来朕跟前领赏。”
叶非秋到时,我正当看着刚被人拾取回来的雄鹰,雄鹰死状凄惨,可见那支箭威力是何等之大。
我挥手让人将死鹰拿走后,才转头看向了叶非秋。
“臣叶非秋叩见陛下。”
叶非秋身着猎服,马尾高高束起,英姿勃勃,垂首跪在了地上。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我正当在气头上,也未多想。
我见这传闻中了不得的叶非秋也只能这样毕恭毕敬地跪在我的身前,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了一阵畅爽。
我也不急着叫他起身,故意让他跪着。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位得志的小人,而他叶非秋则是不得已屈居于小人之下的主角。
我目视前方,不愿再看他,语带讽意道:“朕早就听闻叶小侯爷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未令朕失望,光是这箭法比之世子就不遑多让了。”
堂兄笑道:“臣技不如人,让陛下见笑了。”
我收回目光,只见跪着的叶非秋身子有些发颤,手不安地搭在身侧。
这让我有些不解,我这还未正式发难,只说了一句话,怎么这叶非秋似有些承受不住了。
“朕方才说了,射中雄鹰者,朕有重赏,你说朕该赏你什么好呢?”
“臣截下了世子殿下的箭,不敢受赏。”
我看着叶非秋那高马尾,半眯着眼,假笑道:“能截下是你的本事,怎能不赏?朕知你尚未入仕,不如就赏你的官做。”
言罢,周遭众人眼中都露出了艳羡之色,堂兄也赞许地看着我。
然而我的下一句话却让众人大惊。
“朕想起并州那边有几个空职,朕瞧着让你去补个位,应不会负朕所托。”
并州是本朝最偏远荒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