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子,一个能读书能娶妻,能为沈家传宗接代的儿子而已,这样念下来,生生把沈华采念成了一个天真的书呆子也就不奇怪了。
倘若沈家还有第二个儿子,有香火留存,他还会不会冒此大险让闺女顶替儿子进宫呢?
四宝摇摇头,甩掉心里的念头,沈华采继续低声道:“后来爹先说你过世,后又帮我改了名字,重新捏造了个身份,说我是...”他顿了下才无奈道:“说我是风尘女子所出,经过多年才认祖归宗。”
四宝冷哼,语带轻蔑:“他可真是个能人。”
沈华采没有反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硬是忍住了没把称呼叫出来,低声道:“我原本想着咱们小时候那样好,所以开始你不理我,我很难过...最近我回去一直在想,如果把咱们俩换个个儿,我会怎么办?后来我左思右想,我也没法原谅自己,现在更不能腆着脸求你原谅...”
四宝明知他也是无奈,但那又如何?自从姐弟俩被偷梁换柱那一刻,什么都变了,她想到原身那个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回不去了。”
确确实实回不去了,而且只有她知道为什么回不去了,原身已经死了,沈华采就是道一万句歉他姐姐都没法听见了。
沈华采急急道:“我真的不会再求你谅解我,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你,我只是想着你以后有什么麻烦,有什么难处,来告诉我好吗?我想能帮你做些什么,不论遇到什么,我都能站在你后面。”他现在彻底想明白了,也不敢再奢求亲姐原谅,能做些什么恕罪就已经知足了。
四宝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不是当年的你我能控制的,你这么执着又是何苦?咱们各自安好就罢了。”
沈华采低声道:“姐姐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和姐姐,终归是血浓于水的同胞姐弟。”
四宝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她本来不想和沈家人再有什么牵扯,但也没打算一辈子在宫里当太监,什么时候有恩典了还能放出一批下人,这么一想,在宫外认识个有功名在身的人办事也不算太坏,以后倘真出了宫,也不会随便受人欺负。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眼看着沈华采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摇头道:“再说吧,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要赶着回宫了。”
也许原身听完沈华采的一番话会有所触动,但对她而言,权衡利弊才是最重要的。
沈华采没听到她直接否定已经是万幸,也不敢再多问,眼巴巴地目送她走了。
一路上四宝心情格外沉郁,一直到进宫都拉着个脸,她见陆缜没回来,本想进屋躺一会儿的,没想到皇城这地邪门,才想到陆缜,他就骑着快马进来了。
他边骑马边吩咐道:“后日是四皇子设宴的日子,你随意帮我备一份儿看的过去的礼送到他府上,别让人瞧不过眼,也别逾越太过。”
沈宁应了个是,陆缜现在哪个皇子的脸色都不必看,只需要把皇上给的差事办好,他这个东厂督主就能坐的稳如泰山,至于两个皇子的明争暗斗,他大可以站干岸看热闹,既不必近也不必远,等两人分出个你死我活,他再拱手道一声恭喜,不管谁当皇帝,左右魏朝离不开东厂。
沈宁再应一声,又请示道:“督主,朝中的实力盘根错节,咱们说是片叶不沾身,但有些事儿上终究难躲得过去,两个皇子那边又逼得紧...看来也不打算给咱们看热闹的机会,咱们是不是...”
陆缜眯了眯眼,唇角勾了勾,笑容冷淡:“得想个法子从这趟浑水里淌出来才是。”
沈宁还想细问,就见四宝已经从门里迎了出来,陆缜的目光一下子放在她身上,显然注意力已经不在朝事上了。
沈宁心里暗叹一声,悄悄耸了耸肩。
四宝拽着缰绳把马儿牵去马厩,陆缜一见到她立刻投入高度关注,见她嘴角耷拉着,伸手在她脸上刮了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有人短了你月钱了?”
四宝心里有事儿,一时没躲开,忙摇头道:“没有...奴才就是...午饭吃的有点多,撑着了。”
陆缜笑看她一眼:“既然如此,皇上新得了两匹宝马,下午要去马场试马,你跟我一道去吧,路上也消消食。”
四宝心说您可真是个热情积极的好上司啊,她张了张嘴,囧道:“还是算了吧,奴才不会骑马啊,而且奴才有点怕马,摔着了事小,给您丢人事大。”
陆缜道:“这无妨,你可以先从性子温驯,个头矮小的马儿开始练起。”
既然他盛情难却,四宝只好道:“但凭您做主。”
陆缜是典型的实干派,上下打量她几眼,突然就起了兴致,正好司礼监的经库后面也有处空地,他就命人挑了一匹最温驯的马儿出来让她试试手。
四宝看到高大的马匹就头皮发麻,踌躇着不肯上前:“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寻常也用不着骑马。”
陆缜笑看着她,自然不会把心里的小心思说出来,给的理由冠冕堂皇:“我身边当差的多多少少都会些骑术,以后出去办事儿也不会耽误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