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挽一笑,按住就要炸毛的傅七,“小十这可是在夸你啊。”
傅七嗷呜嗷呜地叫着,就是不信。
马车在傅家门前停下,正好遇上个掌柜来找傅六禀事。
傅挽原本还拿在手上的盒子,立即就被傅七给抢了,留给她一串小跑的身影,“每次都是六哥给八妹送礼物,八妹都要不认识我了,这次非要换我去!”
他跑得快,遇见山石时一抬腿就跨了过去,呼啦啦地像是一阵风。
傅挽转回头来看着那位掌柜,脸上的笑意就收敛得干净。
“我已经说过,无论是哪家铺子,都不准给我爹赊账,谁要是赊了,那部分就由谁填上。”
掌柜的擦了下头上冒出来的汗,将头低得更低。
“小老儿也知道,只是这次是赵管事陪着老爷一块来的,他也开了口……”
“那就让赵管事将我爹拿走的钱还上。”
傅挽冷笑了声,赵家得意了这几年,还真以为她傅家就欠了他们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居然都敢到她的铺子里充半个主子来耍威风了,也不打量打量,他们这些年拿走了她多少钱,又用她的面子,在外面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掌柜的要是不知道这万辉粮庄是谁开的,六爷我赶明儿就换个知道的来。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露两下爪子,拿我傅六当冤大头。”
掌柜这次冷汗是真的冒了出来,暗恨不该听了那赵斤嘚瑟,信了他的邪。
什么六爷板上钉钉的亲戚,我呸!
打发走了粮庄掌柜,傅挽略一思索,就去了她娘的慈心堂。
她进门坐下,端起赵婶殷勤递来的茶盏略略沾了沾唇,开口和纪氏闲聊。
“六月里,那刘刺史还在时,和我说了件案子,说是咱们府上有个人,溜到他手底下的一个司户家里,睡了那司户的小妾,还搞大了人家肚子,被捉奸在床。”
“这等私密小事,他原本是不打算与我说的,可谁知那人还不收敛,竟是连孙长史的小妾都睡了。那孙长史可是镐都辽远候的庶子,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就要将那人给关进牢里,按律发配他去边关充军。”
纪氏性子纯良,平日里却是最爱这种跌宕起伏的秘闻的,难得最宝贝的女儿居然有空来与她讲这些,被勾起了兴趣,连声问着,“然后呢?”
“然后啊。”傅挽看了眼脸色青白的赵婶,“然后就有人拿了我的名帖,用我的名头,让那刘刺史硬压着孙长史,将人放了出来。”
“事情兜转了一大圈,我这个被叫去补钱的,却是最后才知道,那被放出来的人居然是赵婶家的大儿子。”
赵婶脸色红红白白,却是硬撑着没动,只笑得有些僵硬。
“那也是事急从权,我家只这两根独苗苗,他爹一时急了,还请六爷勿怪。”
“赵婶与我傅家的关系,这事哪里说得上怪不怪罪的。”
傅挽一句话说得赵婶大松了口气,才慢悠悠地来了个转折。
“赵叔今日擅离职守,欺上瞒下,将送粮的事情交给赵钊,却带着我爹去粮庄赊账的事,我不是也没怪罪赵婶吗?”
傅挽说得轻飘飘的,嘴角还尤有笑意。
但赵婶算得上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见过她整治旁人时层不出穷的手段,霎时间脸就吓得发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恳求的眼神望向纪氏,“夫人,你是知道的,我对傅家从没有二心的……”
纪氏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为难,转头轻声叫傅挽,“阿挽……”
傅挽自来会听纪氏的话,拿着那茶盏又往唇上沾了沾,装腔作势够了,才站起身来,亲手去扶了赵婶,“赵婶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何须如此。赵叔违了我的令,按着规矩处理便是了,哪里能劳动赵婶这样求我。”
她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丝毫没有动怒的模样。
“救命恩人是恩人,下属是下属,我从来都区分得清楚明白。”
赵婶眼神一动,掩住神色,低声退下去收拾形容。
纪氏仍坐在堂上,等到她人影瞧不见了,才转头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伸手将那盏茶推远,脸上已没一点笑意的傅挽,“你这么对她做什么?”
“没什么,”傅挽垂着眼,专心看着扇面上的画,“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起身,朝坐在上首的纪氏一点头,“娘平日里也多防着她两分,我前头事情多,就先去忙去了。”
心中有气,傅挽脚步就快了几分,走过垂花门时差点撞到人。
扶书往后退了一步,冷不防手肘敲在了石墙上,抬眼时瞄见了傅挽的脸色,忍了没做声,只低声禀告,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六爷,余刺史明日在宣眺楼设宴,请了杨州城几家富商,帖子已经送到了咱府上。”
傅挽“恩”了声,转身就走回了她的满贯堂。
她坐在窗前发了小半个时辰的呆,直到午膳摆好了才挪位。
服侍着傅挽用了午膳,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