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家的味道  我们天亮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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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已是华灯初上。

暮雪纷纷扬扬,把远山粉饰的白茫茫的。门前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吱呀吱呀的,很清脆。不知谁家淘气的小狗,刚才从这里跑过,画下了一路漂亮的梅花。

下了车,背着包。

叶小丁快步朝家里走去,白色的运动鞋在雪地里,留下一行歪歪斜斜的脚印,向家的方向排列着。

推开门,家里好暖和,那里好像有一个春天,把风雪都关在门外。爸妈都在,小妹正看着电视。他们围着通红的炉火,可能是等着我回来吧!叶小丁看着和谐、幸福的一家人,心里漫过一阵暖流,好像刚才的风雪从没有来过。

妈妈赶紧迎了上来,接过背包,放在沙发上。然后拿过毛巾,轻轻的把衣服上的雪抖掉。

“过来烤烤火吧!天有些冷。”

不知何时,一直低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父已经拿了把椅子,放在身旁。小丁顺从的坐下,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尤其是在当兵的父亲面前,他从来都不违抗。

“一定饿了吧!”叶妈妈边问边哼着小曲,向厨房跑去。

一旁的小妹,早已在翻着背包,寻找着吃的。对于才刚刚十岁的叶小雨来说,她不懂得家长们口中的大道理,或许这一切,没有一个奥特曼,或者超人,更让她开心,甚至是一个阿尔卑斯的棒棒糖。这就是小孩子们的世界,虽然她觉得大人们的世界都很奇妙。

看着小妹在翻找着,怕她不小心把书弄乱了。叶小丁走过去,拿出零食,还有专门买给小妹的一本《窗边的小豆豆》。这丫头央求了好久,最后还是许下条件,期末考试门门都达到优秀,就送的。

其实小丁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虽然话不多,但在学校里还是很听话的,学习很认真,老师家长很放心。她特别喜欢语文,也爱看书。从《三字经》、《唐诗三百首》等开始启蒙,已经读了不少课外书籍。经常一个人,一本书,把自己关在房间,吃饭的时候要敲好几遍门呢。

看着小雨拿着书,高兴的向楼上跑去。叶小丁又坐回来,叶爸爸向火盆里再加了几块炭,把火拨得更旺了。

父子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叶父说着开车的事,小丁谈着学校的见闻。

叶父也回来没多久。他之前在陕西榆林开车,家里前年买了一辆大卡,在神木县这个煤炭大省拉煤。收入还可以吧!不过,这些方面小丁一般不会问,他知道有爸妈一起在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是不敢问呵!

他怕一不小心,触碰到父亲心里,最柔软的角落的那些伤痛。

叶父十七岁高中毕业,去当兵。在他们那个年代,还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其实不说,叶小丁也知道。家里那本泛黄的影集里,夹着一大叠照片,都是穿着军装的,看着精神抖擞。那个时候,小丁就很佩服父亲,喜欢那身浅绿色的军装。所以,平日和小朋友们玩游戏,他总是很执着的要去扮演警察,挎着玩具枪,嚷嚷着抓坏人。后来高中,他想去读军校,因为他觉得那身军装格外帅气,更重要的是,他想成为父亲那样的男人。

复员之后,叶父凭着在部队学的开车技术,顺利分配到一家国营企业,成了一名采购员。当时流行“铁饭碗”,他的工作还是很让人羡慕的。有饭吃,有单位。走南闯北,五湖四海的来回跑。

后来认识了小丁的妈妈,也是高中毕业后分在落花村当妇联主任,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就在小丁刚出生八个月的时候,叶父因为朋友义气,帮忙载东西。去了监狱,一走就是五年……

这些是叶父从不提及的往事,他也不希望别人说起。小丁都懂,作为一个男人,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只会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懂得责任与坚守,还有珍惜。

“小丁,快去叫你妹妹下来吃饭!”叶妈妈在厨房喊道。

叶小丁一路小跑上了楼,推开门,小雨正趴在床上全神贯注的看书。轻轻的绕到背后,在她聪明的小脑瓜上一敲:“小丫头,吃饭咯……”

然后自顾自的跑下楼,留下小雨在后面追:“坏哥哥,哥哥坏,欺负我……”

下楼,叶妈妈已经摆好碗筷。

叶父拿出一瓶酒,说:“小丁,有点冷,你也喝点!”

没有拒绝,其实小丁知道,爸爸在外面开车也很辛苦,难得有清闲的时间,父子俩好好喝一杯。

一桌菜,一家子人。叶妈妈忙着给兄妹俩夹菜,说:“多吃点,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小丁狼吞虎咽的吃着,叶妈满意的笑了。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叶小丁觉得这就是幸福,这就是家!

陪着父亲,一杯又一杯。小丁不觉得醉,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容易。岁月的风霜不会同情着谁,又在父亲的额头留下一道皱纹。古铜色的皮肤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红光,那么清晰,那么明了的写照着这么多年的沧桑。

小丁敬了父亲一杯,却什么也没说。没有感谢,没有安慰,只是他的心里告诉自己,他真的累了。

父亲醉了,去房间睡觉了。叶妈妈收拾着碗筷,忙不迭的擦桌子。小雨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叶小丁走出门,外面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远山突兀着棱角,如鬼魅一般。朦朦胧胧的房舍里,有零星的灯火从门缝里露出来。照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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