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一束灯光射了过来,停在于长山面前,几乎触手可及,另一束灯光却来回晃荡,摆动不停。在泥泞中行走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自己的头顶,于长山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不要低头……不要低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于长山的胸腔几乎都要紧张得炸裂开,两只脚已经开始吓得发抖。
忽然头顶的脚步声停下,于长山猛地睁开眼,随时等待着头顶的人一跃而下将自己就地扑到,正在此时,有人说话。
“王队,快来!这里好像有血迹,还没有被雨水化开!”
于长山的头顶随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跑开。此刻于长山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跑!
听着脚步声渐远,于长山也顾不上背后钻心的疼痛,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随手抓起一把稀泥,抹在了自己的脸上,直留出两个眼睛和鼻孔,神情可怖。
于长山匍匐着向茶园深处爬去,趁着淅沥沥的雨声,头顶的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待爬出去五十米左右的样子,于长山回头向山道上望去。
远远望去,只能看见山道上两支手电筒的灯光左右乱射,上下飞舞,好像有些抓瞎。
于长山牙关一咬,忽然起身,借着朦胧的月光,撒丫子向山坳的方向狂奔,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于长山脚下一个没留神踩空,整个人斜刺里摔了出去。
于长山趴在泥地里喘了半天,才勉强抬起头来,却发现一片零星散布的灯光铺在自己的面前。
于长山擦擦眼睛上的雨水,这才看清,原来山坳里还有几户人家,零零散散地亮着灯。雨势并未减小,但灯光的出现还是让于长山不免紧张起来。
“会不会里面已经得到了通知,所以才亮的灯……”
“也许只是几户茶农熬夜制茶而已……”
“不对,这么晚还在亮着灯,太不正常了……”
于长山的趴在泥泞的地上,任由冰冷的泥水浸湿自己的衣服,眼睛死死盯住几百米外的那几盏灯光。
背后又是一阵钻心的痛,于长山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作为一名外科大夫,于长山深知自己背后的伤口应该不会太小,一旦不及时进行消毒和救治,恐怕破伤风和感染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自己别说跑,就是连走路都会很困难。
“豁出去了!”
于长山一声闷喊,咬着牙支撑起身体,穿过茶园,向着亮灯的人家蹒跚走去。
快要走出茶园的时候,于长山停住脚步,蹲在地上观察四周情况。听了又听,看了又看,确认除了雨声外,在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的声响,于长山弓着腰钻出茶园,向第一家亮灯的农户摸了过去。
离农户的院子还有几十米,一阵犬吠声吓得于长山再次趴在了泥水里,盯着农户的房门,一动不动。
“吵啥子嘛吵,再吵就把你扔外头喽!死狗!”
房门一开,一个男人的呵斥声,遂即又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于长山深吐一口气,额头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混着雨水又冲了下去。
于长山绕开第一家农户,蹑手蹑脚地向山坳深处的农户走去。
第二家农户还亮着灯,但第三家的窗户却乌黑一片,于长山猫着腰向第三家农户再次摸了过去。
几乎要摸到院子门口,还没有听见狗叫,于长山确定这家农户没有狗。院墙不高,都是由粗糙简陋的石块堆砌而成,通过石块的缝隙,于长山清晰的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不大,院子里放置着几口大缸,大缸上支着塑料棚,缸口盖着盖儿,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于长山还是闻见了浓浓的酒糟味儿。
“酒糟!”于长山的心一阵急促的跳动。
没有酒精,酒糟也能凑合着用!
正屋的房门紧闭,于长山猜测此刻主人应该正在熟睡中,想罢,于长山试探抠住院墙一条湿滑的缝隙,小心的爬了上去。爬到墙头儿,于长山再次观察了院子的情况,确认真的没有狗,这才慢慢翻进了院子里。
此刻的于长山已经顾不得背后伤口的疼痛,他精神高度紧张,两眼直勾勾盯着正屋的房门和窗户,只要一有声响,或者灯光,于长山随时准备拼命翻过院墙,夺路而逃。
于长山回头再次看看低矮的院墙,确认一下自己撤退的线路后,慢慢掀开了大缸的盖儿,一股浓郁的酒糟味儿扑鼻而来,即便在雨水的侵蚀下,味道还是如此的浓烈,这农户酿的定是烈酒。
于长山弯下腰,伸手抓了一大把酒糟放进衣兜里,觉得有点少,又抓了一把,这才慢慢把盖子重新盖上。
回过身,院子里除了雨声,还是一片寂静,屋里也似乎没有任何动静,于长山忽然发现自己面前有个鸡笼,就在四五米开外的地方。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于长山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如果此刻能有两个生鸡蛋喝下去的话,自己的肚子就会争气很多,起码又能坚持一天时间。
可从鸡笼里拿鸡蛋出来,势必会引起鸡群的惊叫,自己会顷刻间暴露,但鸡蛋就在眼前,此时如果不下定决心,再向吃上东西又不知会是哪个时辰了。
于长山看看鸡笼,又瞅瞅一片漆黑的窗户,心里纠结成一个死结,不停的翻滚着,折磨着。
最后,肚子最终战胜了头脑,于长山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鸡笼。
果然,鸡群一阵惊叫,乱作一团,于长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