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股子愧疚和歉意，“程沅。”

程沅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语气又为什么如此，但她还是回应了陈荩的话，“我在。”

陈荩应该是有些纠结的，因为她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程沅也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的等着她说话。

陈荩开口了，“看完电影回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做的不够好。虽然我们是朋友，但好像一直是你在做什么而我什么也没有做。”

“等我下课吃饭的是你，每天给我主动发信息的是你，要和我看电影的也是你。我什么也没有做，只要等着你过来就好。”

后面的声音有点小，但特别坚定，“我觉得这样不好。”

程沅感觉在电影院里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想，我的泪腺什么时候这么发达了，以前也没见有这情况啊。

陈荩的声音还在继续，“以后我会改变的。我会去等你吃饭，给你发信息，请你看电影。”

程沅几次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好半天之后她才调笑般的说道：“我还没还你饭卡呢。”

陈荩笑出声，“不用你还了。”

陈荩不说话了这次轮到程沅说了。

程沅声音有点沉有点哑，听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感觉，但陈荩在此时只能听见满满的不安和失落。

她说，“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了！”

“给你投币解围、送你去医务室、等你去吃饭、给你发信息、请你看电影都是因为想要接近你。甚至故意撒谎骗你说没带饭卡，故意装作忘记不还都是因为想找个理由待着你身边。”

“看的那场电影也是我听到朋友说那是一部爱情动作片之后才买的票，我是故意想要让你看到那些画面的。”

“我有自己的小心思，想着你看到那些会不会有什么感觉，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做点我想做的事。”

“电影院离你家那么远也是因为想要你留在我家过夜，家里唯一的一间房间满是杂物是因为我想和睡一间房间一张床。”

“我做的一切都是带有目的的，我想要让你喜欢上我！”

“所以你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陈荩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震惊的情绪之中，甚至程沅话都说完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陈荩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神色有些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第一个反应就是女生也可以和女生在一起吗？

陈荩好半天没有出声，程沅不敢往最坏的方向想，但还不是控制不住，她想，陈荩一定是觉得恶心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从床上跳起来，然后不管不顾的出门。

她们以后连见面也不能了，因为陈荩会对她露出那种厌恶恶心的神情。

程沅一想到这心脏就难受得不行，像是泡在了硫酸里，被一点一点的腐蚀。

程沅安静的躺着床上，旁边是她的心上人，耳边是她的呼吸声。程沅苦笑想，挺好，至少也跟她躺过一张床。

陈荩睁着眼睛盯着黑暗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点恍惚，明显还没回过神，“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为了接近我？”

程沅说：“对。”

陈荩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你会像现在这样吗？像现在这样做这些事情吗？”

程沅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想过。

她静下心去想这个问题，她想，如果她不喜欢陈荩的话，她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没想多久，答案就呼之欲出。

她会的，程沅想。

哪怕她对陈荩没有那样的想法也会做这些事情的。

因为她是陈荩啊。

所以她说：“会。”

黑暗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轻笑，陈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要啊，当然要和你做朋友啊。”

程沅有些楞，完全没想过陈荩会是这个反应，“你不觉得恶心吗？”

陈荩在程沅说那番话的时候就想过要不要跟程沅继续做朋友这个问题。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大，需要她放弃程沅的理由。

她喜欢自己，可喜欢是她的事情，这和陈荩想和她做朋友没有关系。而且程沅说喜欢她的时候除了不可思议之外，好像还有一种名为欢喜情绪流窜在每个细胞里。

她为程沅喜欢自己而高兴，自然不可能有恶心的感觉。

虽然不太明白或者是她不去深想为什么会有欢喜的情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确实是想和程沅待在一起的，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

陈荩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记起现在程沅看不见，“不觉得。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情，哪怕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甚至接受不了，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该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而且喜欢谁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程沅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把她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让她说不出任何话。

可她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很轻甚至带着哭腔的，“谢谢！”

程沅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向，一开始她很慌，完全不知所措，后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坦然接受了她喜欢同性这件事。

后来她出柜了，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