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正月出乎意料的平静,逮到的“兔子”也就两波,刚好是正月里的最后一天,一波去的江湖游侠,还有一波是冲着赵骥去的死士刺客。前一波还好一些,好歹楼门。可后一波就悲催了,连赵骥的面都没见着就再没机会看到第二天太阳了。
原楼中守株待兔的赵净初打算亲自上阵检验几个月来的成果,临了还是没有下场,只是当了回看客。上山学艺中途下山的他确实是打算收起慈悲心肠,终究因为手上刀剑没裹上冤魂下不去手,虽说上山之前还是西陵城纨绔公子哥的时候手下恶奴没少帮人折胳膊断腿的,但和沾在自己手上的红白之物却又有所不同。
和他同在楼中的赵泽图见状虽说皱着眉头,但其实打心底里是开心的。在赵净初上山前的那些年里在这西陵城是家喻户晓欺男霸女的大魔头,可真没听说手上沾过人命。上山之后,赵泽图去看过他两次,一次是在玉虚宫的石阶下见他正拉着个女道姑摸骨看相好不猥琐,一次是在莲花潭中潜水捉鱼功败垂成气急败坏,那样的赵净初才更加像是原本的他。赵净初中途下山而来,口中虽然不说,但赵泽图心中却是明了,是不忍他这个大哥将来一个人独自面对那风刀剑雨啊。
赵泽图看着旁边的身旁赵净初那只在腰间剑柄摩挲终于没能没有拔剑出鞘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这双手若是不提剑饮血,而只捧书秉读该有多好!
......
王府内院种着成片的桃树,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站在阁楼上由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汪粉红色的海洋。而今又是到了花开时节,满园的桃花争相斗艳,桃树枝头花骨朵密密麻麻竟是连阳光都没有几缕洒在地上,看这规模估计等到那果实成熟之时怕是跟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都有得一拼了。
赵净初坐在地上背靠着桃树,一把长剑搁在腿上嘴上叼着根狗尾草,吊儿郎当。这段日子以来,除了每天定时定量举剑练剑外最多的中跑,每天都要抽上几本剑谱刀谱跑马观花的看上一遍,仗着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大多路子都被他记在脑中,虽说短时间内不可能消化掉,但并不妨碍他原本初衷,想要有朝一日入了江湖真能折上几个高手,目前的厚积也许是个正途,兴许哪一日不小心就薄发了呢?
再说了真入了那江湖,他堂堂西陵王府三殿下的头颅还是值上好些银子的,想必惦记着他的人为数不少。他虽说不想踩着鲜血行路,但也不想别人拎着他的脑袋去领赏钱。至于那些有关于内力的武功秘笈什么的却是被他有意无意间给忽略掉了,都已经在驴子上走了一段了又何必再骑驴找驴呢。
赵净初在山上那些年所修的《太上借鉴》那无上天道在下了山来还是发挥出了不俗的作用,虽说只有寥寥数次在心生感应时成功“借”取,而且都还是华而不实的东西难以和打架斗法相关联,但并不难从中看出其根本潜力蕴藏巨大。再说以目前赵净初的实力而言确实是谈不上登堂就更别提入室了,在这“借”法一途只能说是初窥门径,向天地玄妙所“借”实在有限得很。武当山上那个牛鼻子老道士并不是修天道的料,但胜在其功力深厚根基踏实侵淫此道大半辈子才换来曾借天地之力生生截江救人。而本就适合此道的赵净初就更没理由放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用而另寻他途了,他可是听说数百年前一个无上天道的大成者一口气“借”了一个“天地”将当时天地间祸乱的魑魅魍魉悉数封印,光想想就热血沸腾。
一阵微风吹来,满园桃树随之起舞,粉红色的花瓣打着旋的飘落下来。赵净初扔掉口中叼着的狗尾巴草伸手夹了一瓣桃花放入嘴里轻轻咀嚼细细品味,微甜,并没有尝出什么羚羊挂角来。
某一刻,微风中忽然夹带了点淡淡香味,有别于桃花的味道。
“二姐。”
赵净初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虽然风中香味极其的淡,但他还是一下就分辨了出来香味主人是跟他从小到大相处多年的二姑娘赵锦鲤。
“呦,我知道殿下阅遍花丛可闻香识美人,可鼻子居然这么灵,都快赶上狗鼻子了。”
赵锦鲤原本打算偷偷捉弄一下赵净初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当下不无嘲笑道。
赵净初瞥了瞥嘴,挪了下地方,赵锦鲤顺势坐下同赵净初一般背靠树干,然后一手搂住赵净初脑袋就往大腿上按去,赵净初稍微挣扎了一下在赵锦鲤一句“嘿,你小时候可没少往姐被窝里钻,现在长大了还矫情上了,是不是嫌弃姐人老珠黄了?”就败下阵来乖乖枕在赵锦鲤大腿上。小时候因为两人感情特好,经常睡在一张床上,长大了后虽然没有再如此过,但只要赵锦鲤一祭出这招杀手锏,赵净初就得乖乖屈服,准灵。
赵净初闭上眼似在小憩,下山以来也唯有这一次在二姑娘怀中睡的最是踏实稳当,不知不觉间竟是真真熟睡了过去,面容安详。
赵锦鲤看着怀中男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微微发愣,纤细玉指不由自主放上去轻轻摩挲。幽幽叹了口气,这个弟弟本可以跳出樊笼过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偏偏放不下又蹚入了这趟浑水,只怕将来是没多少能像现在这样的安生日子了,这又是何苦来哉!
一些个进园子cǎi_huā瓣做糕点羹汤的丫鬟婢女看见了桃树下有些心不在焉的二姑娘和她怀中似乎已经睡着的赵净初都远远避了开去,很是识趣。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