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不禁愕然,没料到是他救了我。一个人要是对你纯粹的坏,没有一点好处,你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在你危难之际,又是这个人,还给你一丝丝帮助,这样就使你有些茫然了,甚至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强迫自己对他充满敌意,不想这回帮助对他的形象有所改观,拼命地否认,想起他对我种种阴险……唉,算了,痛恨一个人好累。赵牲旺,你算是救了我一命,我也不找你报仇了。
“富贵,留下来,好吗?”黄小翠拉着我的手,一脸恳切。
“好吧。只是我可以陪着你,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一个人孤独久了,更不会与人相处了。”
他见我神情落寞,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心生怜悯,握住我的手,说道:“你心结总是太重,总以为生活在聚光灯之下,事实上,人人都是关心自己,并没有把你的一举一动放在心上,随自己的心就好了。而且,每个人都是顾及一点脸面,并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轻易撕破脸皮。假如你脸皮厚一点,别人就往后退一份,最不好的结果,也只是不肯让步而已,于你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这话如醍醐灌顶,破解我许多在人际方面上的困惑,仔细想想,大是有理。我很激动,笑道:“小翠,你真是天才,是怎么想起来的?”
黄小翠闻言一笑,随即有些犹豫,说道:“这是赵牲旺说的,他说这个世界上还是脸皮厚的家伙吃香,厚脸皮到一定境界,就是很不要脸,无所谓无底线。等真的没有一点底线节操,人就可以变得无比洒脱。我给他的这番奇谈怪论起名叫《厚脸皮经》。嘻嘻。”
她说着无心,我听得反而心脏急速跳动,后背直冒冷汗,嗫嚅道:“这个……这……这家伙可真是个人精儿,看来我这辈子都比不上他了。”
黄小翠见话锋不对,连忙说道:“不不,不许这样想。我可不喜欢无耻的家伙,你不知道他说的那番话,我听了直犯恶心。连白娟娟也听了,也是紧皱眉头。”
“嗯,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不想再谈论他,岔开话题道。
“勉强维持而已。”黄小翠苦笑一声,接着讲道,“你不辞而别,我们三个人都傻了眼。毕竟你比他们要更知道怎么种庄稼,那里去砍柴,那些东西可以吃,那些水可以喝……虽然我在这里,自以为比他们强一些,可我不干活,实际操作才发现,我简直一无是处,完全仰仗着你才活下来的。这日子总得过,接收你留下来的庄稼,开始尝试哪些食物能吃,那些不能吃……开天辟地一般艰难。”
“不是有人给你们供给吗?”我疑惑道。
“那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半年前,我们辛辛苦苦侍弄的庄稼地,没来由的起了火。那可是已经成熟的庄稼啊,一颗不剩,全没了。唉,又一次陷入绝境。赵牲旺开始无休止的抱怨,拿我们出气,咒骂你,咒骂能看到的一切。半年前,他脑子里想出个歪点子,逼着我们躺在山崖上,晒人干似的,又不吃不喝。当我们濒临死亡之时,那些潜水艇出现了。”
我绝倒,没想到赵牲旺用这个方法逼迫他们现身,可谓扣住了刘创世的命脉。不知道是七年还是八年前,我上岛之时,如果也用这个方法逼迫他们,说不定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这个赵牲旺,果然是胜我百倍。
黄小翠见我愁眉不展,笑道:“你想什么呢?”
“呃……哦,我想来一件事情。”我当然不能把心目中实话说出来,显得也忒小气了,“我觉得是一个好的思路,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观察者咱们。”
“什么呀?”她这回笑靥如花。
“呃,我的意思是逼他们现身,想办法回家。”
“那么,昨天你搞得哪一出,就是想偷袭吗?怪模怪样的,我们以为你去自杀了。”
“呵呵,哪有的事儿啊,你在岛上,我怎么会离你而去?不过昨天有些鲁莽心急了。”
正说话间,但听到洞口有脚步声响,自不必说,非赵牲旺白娟娟无疑。
“富贵兄弟,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