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姜灵摘下背包,有点犯愁。
姜灵很想、很想与爸妈分享一下白白捡到钱的喜悦。
不过姜家开明,代沟这个东西,并不明显。姜灵对父母,从没隐瞒过什么事——掉了五块钱之类的,或许还有忽略不提;公交车上被扒了钱包,那是肯定报告的!
所以姜灵想了半天,发现面对爸妈,自己怎么也没法把事情说圆了——没经验呀!
因此,要么就把林语者的事,和盘托出;要么就连银元的事,也暂时不说。
最后,姜灵决定,尽快把银元出手,然后找个机会,告诉父母自己发了一笔小财。
打定注意,姜灵背包塞进床底下,出门去菜场和超市好一番采购。
除了买菜,还买了满满一购物篮“感觉好”的燕麦片、盒装牛奶、绿豆黄豆等。其中,自然少不了红薯、土豆和玉米。
姜灵回到家,把东西都放好。原先看着“灰扑扑的”红薯、土豆和玉米,被姜灵装进垃圾袋,拎着下了楼,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姜灵冲了个澡,开机上网,查找银元的资料与行情。
——感谢网络,感谢google!
大致了解了一番行情,然后,姜灵开始清点银元。
陶罐不大,也就七八寸的直径,扁扁的。姜灵揭开泥封,拿掉防潮的石灰布包,揭开裹着的细白棉布,一枚一枚往外掏。
清一色光绪年间的银元,江南省造的,不是甲辰年,就是乙巳年,品相都很好。大概一直是富裕人家的库银,崭新崭新的,没拿出去在市面上流通过。
姜灵点出不多不少的一百枚银元,取出细布。然后姜灵惊讶地发现,罐子底下,还压着另外一小包红绸包着的块状硬物。
拎出来一掂,沉甸甸的;打开来一看,全是金锭。数目以旧制斤两来说,也是整的,一共十六个——半斤八两,半斤八两,说的就是以前的一斤,分为十六两。
姜灵一时间哪里去找戥子?只好用手拿起一个掂掂,估摸了一下。
大致与那种小小的土鸡蛋,差不多轻重。茶花形状,六个圆角,滑润可爱。当时的做工所限,并不能说十分光滑,但古朴敦厚,瞧着喜气洋洋。
金锭正面的字样,并不个个相同。有的是“招财进宝”,有的是“福”,也有的是“禄”,不过没有“寿”。共计三种。背面的戳记,则都一样:廖衡记。
原来这才是重头戏。
姜灵惊喜之下,不由奇怪——既然有金锭,为什么还要藏银元?
不过下一瞬,姜灵就想通了,顿时钦佩那主人家考虑得周到。
富家藏金,不用说,是为了子孙考虑。而若是后世子孙落魄,以至于需要用到家里压箱底的存货,那自然要有不同面额的才好——不然周转不变,肯定要被人趁机大占便宜。
这令姜灵格外冷静,思索片刻,取了十个不同年份的银元,外加一个金锭,准备明天去城隍庙那一带,探探出手行情;其余的东西,连背包塞进床底下。
这一晚,一家三口的其中两个,对厨房里发生的调包事件,一无所知。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记得自家厨房里的那些红薯,一个个儿长的什么样;又怎么会记得那些土豆,到底有几颗?
何况姜灵买的时候,特地挑了相近的大小与份量。
这件事情,姜灵不是忘记了,是根本没打算跟爸妈提。
因为空口提起,可没什么用。
而在找到方法、确信能够自保,免除被切片研究的危险之前,姜灵不准备把自己身上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
要是他们知道了,没有好处,反而可能会因此卷入危险。
这一晚,姜灵忽然很佩服自己。床底下塞着几十万的东西,还能能平心静气地吃饭、散步、聊天,好像根本没有这件事一样。
从这件事上,姜灵发觉,与合果芋、与老樟树的沟通,令她受到了一些影响——作为人的想法与见解,并没有消失或者迟钝;不过喜好与心境上,变得更加简单、坚定了。
这就好像与这样那样的朋友深入相处,总会受到一些这样那样的影响。
姜灵本来就喜欢过一种简单、充盈的生活,并不喜欢纸醉金迷、繁复奢侈。所以她考虑了片刻,默认了这种变化。
说实话,如果朋友都能像植物这样,姜灵会很乐意的。
临睡前,姜灵坐在床边,静下心来,望着窗子外映近来的亮光——果然,窗下绿地的“白雾”,悠悠飘进来,绕了她几圈,又轻快流淌出去。
合果芋身在其中,新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片地长出来。
姜灵一怔,随即头疼了——爸爸妈妈熟悉她房间里的摆设,几日之间,茂盛了这么多的合果芋,怎么瞒得过去?!
连忙要求合果芋先停一停。
结果,明明没有风,合果芋却抖了抖叶子。随即,姜灵收到一股无比委屈的情绪。
委屈得仿佛小萝莉碰见了怪薯黍,小白兔遇到大灰狼。
姜灵气得差点一脚踢过去。一人一草对峙片刻,姜灵倒头大睡,实在没劲儿理它。
合果芋乐颠颠地继续。
没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姜灵收到了一阵抱怨。
『憋……憋……憋啊!
又憋了!
好憋唉……』
姜灵翻了个身。
——活该!叫你贪心!
虽然活该,第二天一大早,姜灵起床后第一件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