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的齐渃抬头看了眼笑着说:“爆竹声中,万事如斯,裳儿,新年如意。”
迷蒙半醉的眸子晕上一层雾气,屋里闪闪烛光衬上她微红的双颊,裳儿怔了下,连忙笑着回应,却见齐渃又举起手中的酒杯,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被她一口饮下。
“我乏了,去睡了。”说完放下酒杯,齐渃晃晃悠悠起身往里屋走。
还没走出几步,左脚就被桌角绊了下,还好裳儿眼明手快及时扶上,而齐渃也就借着她的力,两人踉跄不稳地走进卧房。
替齐渃更衣铺床最后掖好被子刚要离开,左手被拉住,齐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道:“裳儿,等之后有钱我就给你做套新衣裳去,万一跟了新……主子,总不能丢了……”
齐渃半梦半醒说不清楚,裳儿把齐渃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又好好的整了整被子,看着那副恬静睡颜的面孔,紧蹙着眉低声喃喃道:“奴婢不求华服锦食,只愿在您身边照顾您就好。”
那人已经睡去,之前的话也不知是否听到。把窗户重新检查是否关好,裳儿这才熄了灯,退出卧房轻轻把门带上。
正月的几天过的十分悠闲,除了初一一早因为宿醉差点忘了要去太和殿给皇上拜年。当时殿下黑压压跪了一群人,齐渃偷偷抬头看到站在高处的齐潇,往年她都是这样隔着老远看她,这次也不例外。
当抬头偷瞄一眼的时候,对方的目光也扫视到这里,离得太远看不清对方面容,但齐渃确信有一瞬间她们目光交汇,接着齐潇若无其事的把视线转向别处,齐渃才急忙低下头。
之后几天齐渃就一直待在揽月宫,闲暇的时候练练字看看书,对她来说,太多时间都是闲暇的了,裳儿倒是忙着在做什么,鬼鬼祟祟地,齐渃走近看她就揽着藏起来,齐渃只好笑笑地走开。
然后一直到正月初五开张大吉之日,揽月宫总算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那天裳儿拿了换下的脏衣服去浣衣局,远远看到魏秉诚在揽月宫不远的径道上来回踌躇,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裳儿自然不会过去迎接,拐了另一条路远远走向浣衣局。
但是等她忙好,时间少说也将半个时辰,发现魏秉诚仍在同一个地方,和之前同样的动作。来不及调头走人,裳儿只得上前行礼请安,对方也略显尴尬,贺了新喜道是刚来不久,正要进去。
裳儿也不揭穿,顺着他的意说了点客套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揽月宫。
刚推门进去,齐渃正坐与案前练字。抬头见进来的两位,连忙放了笔笑着迎上。发现魏秉诚手里没有拿来新的书籍闪过一丝失落,不免对他手中红色锦盒多瞧了两眼。
方才遇到裳儿就忘记把锦盒收起,魏秉诚抓了这个机会就把锦盒递上,虽说从生辰贺礼改成了新年贺礼,但可以把东西送到她手里就好。
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物品,齐渃的脸上洋溢着欢喜,拿出紫毫迫不及待拿来了温水开笔,用手慢慢揉开紫毫,忽然歉意地说:“一直以来受魏大人诸多馈赠,之前书籍如今的紫毫,我揽月宫也没什么值钱的宝贝可以答谢。”一边说手轻轻拨弄着笔尖,忽灵光一闪提议道:“不如此笔开笔后,我做一副书画赠与魏大人,可好?”
对于魏秉诚而言,翠亨春紫毫虽为笔中精品,但如果他想要,自然唾手可得,反倒是齐渃亲笔的书画更为珍贵,听闻,当然开心不已马上点头。
拿了纸铺上,压了镇纸,笔放在温水里继续泡着,齐渃重新细细磨墨,墨锭与石研摩擦发出流水一般的声响,那乌黑的眸子看着墨汁愈加的透亮。
一切准备就绪,笔也化得刚好,用纸吸干水分,那黑棕色的笔锋如锥犀利根根毫毛隽逸玉立,此为小楷笔并不适合题词山水使用,齐渃想了想,执笔便用侧缝宣纸上勾画出几条长短不一的线,一勾一撇时而晕色时而枯笔一气呵成,一会功夫一副墨竹图就完成了,碧筱俊秀,栩栩如生。
画完最后一笔,齐渃拿起画走到魏秉诚面前:“虚心翠竹,禀天然、一气生来清独,竹如君子,再符合不过魏大人,你与我亦师亦友,这幅拙画见笑了。”
齐渃说得真挚,毫无官场趋炎附势之态,倒让魏秉诚不好意思了,虽为那亦师亦友稍稍失落了些,依旧满心欢喜的接过画,想着回家之后必要裱起来好好收藏。
还没等魏秉诚把画收起,就听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一声洪亮的高喊。
“圣旨到!”
齐渃看向门外,就见一群人簇着一位老者毕恭毕敬的走向这里。
果然,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第六章赐
为首的老者正是那天在梅花岭给齐潇打伞大内总管刘公公。
进门看到已跪在地上的三人,刘公公一一扫了一圈,当看到魏秉诚的时候,嘴角抽笑了一下连带身体前后略微的晃动,让人极不舒服。
拿出圣旨读了圣谕,齐渃早知其中的内容,但听到那句“兹特以赐婚北旬二王子乌蒙”心还是咯噔了下。但是之后,便像是溪水冲破了堵截在心头的巨石,整个人放松起来。若说之前没有确定,自己反而想东想西的悬在半空,现在事情尘埃落定,虽说不是好结果反倒松了口气,不用日日牵挂在心。
接过圣旨,刘公公眯起眼睛勾着笑恭喜地说宜和公主真是好福气,将来做了北旬王后可要记得他等等,阴阳怪气的语调和没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