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被躁郁症困扰,早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孙尧还记得秦先生最近一次犯病,是在三个月前的董事换届大会上,秦先生几乎是硬撑着走出会议室的,出了门就眼前发黑,两个人使了老劲才撑住他,这是被气的。
想到这儿,孙尧战战兢兢从车内镜往后看了一眼,没晕。
他又想,秦先生的躁郁症其实要比何小姐的社交障碍严重多了,社交障碍尚且算在心理疾病的范畴,能通过心理开导恢复的。躁郁症却属于精神疾病了,必须配合药物才能控制,停药后连着两次复发,意味着这辈子再没有摆脱药物的可能性。
这种情形下,秦先生刚才还能表现得那么温和,当真是不容易。孙尧心里叹了一声。
等到回了家,开门后又是一室死寂,秦深原本就不太美的心情又低落了两分。
茶几上那包没吃完的小鱼干莫名少了半袋,保鲜膜被抠破个洞。秦深扯了扯嘴角。
入秋时天气转凉,猫开始换毛了,上午时胖橘爬过沙发,好几撮黄毛留在深色的沙发套上,特别显眼。
秦深嫌弃得厉害,往手上套了俩塑料袋,一腿屈膝跪在沙发上,开始认命地捡猫毛。
喜欢上一个养猫的姑娘,真是对洁癖癌的最大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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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接到虞诚电话的时候,何有时正在给自家胖橘磨指甲。这懒东西从来不用猫抓板,每回爪子长了就跳到她腿上摊开四肢,大爷似的抬起一条粗腿。
“有时你收到官方消息没有?说是下个月初要拍跨年mv,游戏、娱乐和户外主播各抽了八个,元旦的事,现在就要早早准备了。我看名单上有你,你们娱乐主播好像定在户外取景。”
后半句问得小心:“你,要去吗?”
“我再想想吧。”何有时犹豫了下,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在户外取景,不光意味着她得露脸,还意味着腿疾会暴露在很多人面前,也瞒不过她的粉丝。而“身残志坚”这种夸赞,没点心理承受的能力的人当真受不住。
拿这个不怎么重要的话题寒暄完了,虞诚这才提起正事,“有时你这两天有没有接到陌生人的电话?”
“什么?”
“就是以前那个谁。”虞诚顿了顿,缓缓开口:“最近回国来了,跟咱们导师问你的联系方式,问到我这里来了。”
尽管他语焉不详,何有时还是从“以前那个谁”这么个古怪说辞里听明白了。手上劲儿没使对,小矬子大概是磨到猫爪旁边的肉,胖橘一哆嗦,气鼓鼓盯了她一眼。
听到她的呼吸一下子变绵长了,虞诚忙描补:“我没告诉他,真的,我还骂了他一顿,就怕他从别人那里问到你联系方式。”
何有时垂下眼睑:“不会的,以前的同学都断了联系。那以后只跟你和盈盈师姐联系了,后来师姐考博了,联系也少了。”
胖橘敏感地察觉她情绪不对,鬼灵精似的直起身子,耳朵尖竖得笔直,好像在听电话里的声音。
何有时眼神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稳了稳声音,自欺欺人一般:“没什么好怕的……都快两年了,我早就想开了。”
“哎,这就对了。”虞诚大松一口气,又拣着直播圈最近的趣事跟她说了两件,何有时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
十月底,清晨飘了会儿小雨,天有些凉了。
半山公寓起了薄雾,远远看到迎面驶来的黑色车子,何有时就紧张得厉害,唇色一点点变淡,直到距离近得能看清车标,不是保时捷,她才能得到稍许放松,慢慢地调整了呼吸。
弄得孙尧都误会了:“是不是车里味道不好闻?早上犯困,我就抽了两根烟。”
何有时连说不是,孙尧却已经调下了窗户。山风迎面,吹得人一哆嗦,她没好意思开口说冷。
可惜她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孙尧手里的钥匙刚插进去,门就从里边打开了。
何有时唇边的笑意都露出来了,结果开门的不是秦先生,是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个头不高,穿着件红色的小卫衣,视线从何有时肚子的高度一路上滑到脸上。
“啊?”何有时头个反应就是走错门了,谁知小男孩对着她呆了两秒,咧嘴笑了,回头跟屋里的人招呼,一开口就把她吓住了——“秦深哥哥,你女朋友来啦!”
何有时:“不不不……”
没等说完,就见这孩子屁颠屁颠跑回屋里了,客厅里坐着一男一女,约莫四五十岁,都朝她望过来。
和秦深轮廓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怔了片刻,目光深邃。他身旁坐着的阿姨要比他温和多了,见何有时呆在玄关处,冲她招招手,“快进来呀。”
话落又推推旁边的秦立责,笑得眼睛弯弯:“我刚说什么来着,秦深呀性子淡,要是他自己一人烤什么小饼干呀?这不,一猜就准。”
何有时傻站在玄关,孙尧往前推了推,她才僵着身子往里走,一时间惊诧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