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在这个世界上，远方的高山中，袅袅烟火不知从何而生。

山的那一边，是什么，是海，是另一个世界，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翻过这座山，还有多少座山呢？绝心心中不断地念着佛号，心中更是不断地祈祷，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能避免一场杀戮，便是一抹大大的功德。

叶无道一袭白衣随风飘荡，看着天都遥远处的那一座山，看着看着，仿佛沉湎于其中。

“你能……放下屠刀，吗？”绝心抬头，极为小心看了叶无道一眼，说完这句话后立马低头吞了口唾沫。

“你没有感觉今天的夕阳有些像血吗？春天，慢慢已经到来了……冬天的肃杀让许多陈旧的东西慢慢腐朽，然后崭新的事物焕发蓬勃生机，如果没有冬天的肃杀，也就没有春天的美丽。”叶无道脸上带着笑容，路过楚村对着楚村的人点点头，和煦的表情如春风一样让睡都感觉万分舒服。

“……哦……我……不知道……可是……”绝心结结巴巴地跟在叶无道后面，他感觉叶无道的话有点道理，但是又觉得并不是那个样子，本来一直坚定的佛心此刻已经慢慢开始崩溃。

“跟着我吧，我会让你看到什么是灿烂的。”叶无道并不理绝心的复杂情绪，绕过那条河，再朝前行了几里后来到天都的高耸城门外，城门外的守城兵在看到是叶无道后，立马给叶无道放行。

绝心还是第一次来到天都，也是第一次进天都的城门，他看着繁华人来人往的街道，眼神之中充斥着各种好奇。然后路过一处处肉摊的时候，又有些不忍，在禅寺的时候，师傅们一直教育他切莫杀生，一切东西都是有灵性有生命的，如果杀了他有因果轮回报应一说……

“是不是感觉很不习惯，不明白明明白这些鸡鸭鱼没有犯错，却要被宰杀？”叶无道停了下来指指前面的肉摊看向绝心。

“是。”绝心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点头。

“因为人类比他们强，所以人类能够主宰他们的生命，如果某一天他们比人类强大了，那么要被屠宰的便是人类了。”叶无道淡淡叹息道。

这般一说，小和尚只感觉脑袋一震，随后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人类，都是这么凶残吗？那些看似善良的人，其实也并不善良，他们理所当然地吃这些鸡鸭鱼肉的，理所当然地将他们的生命不当回事，而归根结底的原因，竟然是这些动物弱小！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绝心摇摇头，声音有种愤慨，又有些苦意。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屠夫抓着一条小狗，一刀就刺进那条小狗的喉咙里，小狗呜呜叫唤一会，最终蹬蹬腿便再也一动不动了，随后屠夫将小狗大卸八块，将肉放在砧板上，没多久就有一个个人围了过来，买了这条小狗的肉，他们有老人，有青年，有妇女，有孩子……

绝心胃部竟有些蠕动的恶心感，匆忙跑到墙角，扶着墙角据吐了起来，将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他第一次出禅寺，也是第一次来到人来人往的街上，第一次看到人杀狗，人买狗肉分食。

叶无道就站在绝心旁边看着绝心呕吐得不能再呕吐，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的时候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懂了吧？在强者面前，其实生命并不是那么珍贵，弱小在某种意义上便是一种原罪。”叶无道本来的微笑忽然变成了桀桀笑容，笑容很邪恶，竟将绝心吓得缩在了角落里。

“跟我走。”叶无道转身，继续朝前面走着，绝心咬了咬牙，终于选择跟上了叶无道的脚步。

绕过这条喧嚣的大街后，前方开始渐渐冷清起来，夕阳终于落下了山，晚霞血红却是极美。

叶无道笼罩在这片晚霞之下，来到一处巨大的门前。

那门上写着两个字，赵府。

“站住，你们什么人，可有通报？”两个守门人看着叶无道，脸色有些不耐烦。一个和尚，一个看起来书生模样的人，而且看两人的衣服并不如何名贵，绝对是来混饭吃的骗子。

“我是叶无道，你们让开吧，我不想杀你们。”叶无道抬头看了看天色，晚霞已经渐渐消退了，大地上还略有些血红色的余晖，空气中，渐渐有了一丝冷意。

今天，是叶无道的二十岁生日，二十岁生日，本来是应该和家族人在一起，伴随着欢乐地过去一年，但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叶无道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

唯一让叶无道记挂着的，似乎还是那个叶家，虽然叶无道看老刀子并不如何顺眼，但至少叶无道却是叶家的一份子……

“叶无道？哪来的狗东西，杀我们？滚你妈笔！”猛地，一守门兵瞪着叶无道勃然大怒便挥起剑冲向叶无道。

“扑哧！”剑直刺而过，划起一刀寒芒，直刺叶无道的心脏处……

绝心瞪着眼睛，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但是你们却没有让开。”叶无道本来微笑的脸忽然露出邪邪的笑容。

我本来选择平静，你们却不让我平静，我本来选择忍让，但你们一次次的逼我。既然你们一次次地逼我，一次次地让我无法忍让，那么我便没有办法了……

“扑哧！”叶无道身体微微一震，随后只感觉虚空之中飘过一片血液，这血液新鲜却又带着死寂，一刹那，又仿佛过了永恒，叶无道穿着两个守门兵的身体而过，很慢，从容不迫……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