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溪石望着耶嘉郡主,琥珀色的眸子里毫不掩饰担忧之情:“不知护杜姨周全的良家子可在?”
“重伤,喝了药在里头睡下了,幸亏有这位小娘子,待她醒了,我准备认她为义女。”杜氏边说边看着沈溪石的面色,见他眼里闪过隐痛,却并不惊讶,一时不由思量:难道溪石知道为她挡刀的是言倾,更有甚者,他猜到这一切只是她布的局?
为了让顾言倾安睡,特地染上的沉水香幽幽地从珠帘后头往外飘,沈溪石不住又往珠帘看了两眼,沉声道:“杜姨,我只进去看一眼!”
“溪石,这是闺房,你踏进这里已是破例了!”
沈溪石嘴角浮了一点讽刺的笑,“杜姨,您是要和我说男女有别吗?”赵国最不按规矩行事的林夫人,在这时候和他说男女大防?沈溪石幼年的时候便直到杜恒言不是一个守规蹈矩的女子。
她私下帮扶了整个汴京城都不敢深究身份的他,说他的娘亲曾经是她的夫子。
顾家大火,他没有找到阿倾的尸骨,一度怀疑是杜姨将她救了,每年去十二封信,她却滴点口风不露。
在顾家背负着不能言说于口的谋逆之罪的时候,她悄悄藏了阿倾六年,现在,又要借着这次行刺,光明正大地为阿倾按上一个贵女的身份。
“如果杜姨不反对,事后,溪石愿意迎娶杜姨的义女为妻!”沈溪石直面看着杜氏,脸上平淡无波,似乎不过在说一句,“今儿的天气不错。”
一旁的女使采荇讶然地微张了嘴,却是头埋得更低了。
杜氏瞥了一眼采荇,“去给沈大人上一盏茶。”
采荇忙应声出去沏茶。
杜氏长吁了一口气,无奈道:“溪石,你已年及弱冠,合该娶妻生子,人与人之间的缘法,强求不得的。”
若是顾侯府尚在,杜氏对溪石和言倾的姻缘自是乐见其成,可是眼下,二人都自身难保,杜氏实是不知,如若二人结合,又该面临怎样的危难。
“杜姨,”沈溪石待要再说,杜氏打断道:“溪石,你先回去吧,这位小娘子刚救了我,我万不会让她的闺誉在我这里受损。”
采荇端了茶过来,“沈大人请用茶!”
沈溪石没有接茶,对杜氏行了礼,转身走了。
采荇看着自家主子:“郡主,这?”
杜氏望着沈溪石远走的背影,叹道:“随他去吧!”
内厢房里,藿儿听到外头又静寂了下来,望了望睫毛轻轻颤抖的小娘子,刚才的话,她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小娘子怕是也听见了,轻轻哄了一声:“小娘子,睡吧!”
话音刚落,便见小娘子的眼角悄悄滑落两行泪。
***
魏府里,徐氏手掌摩挲着烫金的大红色请帖,问夫君道:“老爷,你说这耶嘉郡主这回办赏花宴,是不是为了她新收下的义女?”
半月前,耶嘉郡主在孙家茶楼前遇刺,幸得一小娘子所救,那小娘子却是身负重伤,昏迷了七八日才醒。
后来郡主得知,这小娘子是孤女,孤身一人来汴京城投亲不成,只得带着女使在汴河大街上开了一个小铺子度生,那日她见郡主,颇像她过世的娘亲。
郡主感其孝悌之心,决意收这顾姓的小娘子为义女。
徐氏猜测,这赏花宴,名为赏花,怕是郡主有意将这顾姓的小娘子介绍给汴京城中的贵夫人看看,也好为这小娘子谋一门体面的亲事。
魏国公正拿着白绢布擦拭着一副卷轴上头微积的灰尘,淡道:“还有她带回来的一众丹国贵女,只怕到时,连贵妃都会去给杜氏这个脸面。”
徐夫人笑道:“汴京城中谁不知道贵妃将杜氏视为亲姐,杜氏许多年不回京,贵妃定然会给杜氏这份恩宠!”说着,将帖子又打开看了一遍,上头只寥寥几笔,说多年不在汴京,今园里梅花盛开,便想邀诸家夫人、小娘子一起赏花、饮茶、叙旧。
落款落得是林杜氏。
言辞里倒是透着亲近之意。
徐氏将帖子收进了漆红描金卷草纹儿的尺来长的匣盒里,轻声道:“杜氏眼下满门恩宠,去还是要去一趟的。”
魏国公想到府中的庶子已有十六,抬头对夫人道:“允文也有十六了,你到时候试试杜氏的意思,不拘是丹国的,还是那个义女,我看配允文都甚好!”
徐氏自是笑着应下,心下暗暗琢磨,一个婢生子,至多配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已是她慈善大度。杜氏这回带回来的贵女,上至王侯之女,下至三品大员的女儿,老爷倒是好大的雄心。
倒是可以带三娘去散散心,杜氏那边自来有许多丹国新鲜的小玩意儿,三娘若是见着喜欢的,一时也不会心心念念惦记着沈溪石了。
第24章 画
这些天里,除了耶嘉郡主无端在孙家茶楼跟前遇刺以外,汴京城里头还出了一件事儿,徐参知府上的嫡次媳虞氏不知怎的,忽然昏迷不醒,市井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