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里外,有一队军士,估摸二三十人,骑着马,在草丛里寻找着什么。
草丛里确实有东西,不对,是有个人。
那是一身黑色劲装的青年,皮肤白皙,眼色阴兀。
当有军士快要找到他的时候,他便吹奏嘴里的口哨,一种无法被人耳捕捉的声音传出。不远处便有草丛晃动。那即将搜到他面前的军士立刻被吸引注意力停下来。
“不要去追!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你们小队,跟着野草晃动的方向过去找。”那队正不相信草丛晃动是他们追捕的目标,却又怕目标利用他这种心理而逃掉。不得不再分散队伍。
药师豺中指有枚“药”字戒指,他轻吻戒指,嘴角抹起残忍冷笑。“小打小闹也到此为止了。”
小队人离开后,他从草丛中站起身,立刻暴露在这队军士目光之下:“本大爷闲情逸致被你们消磨干净,现在倒有一肚子火气给你们尝尝。”
军士们见到显出身形的药师豺,眼里也冷的快要滴出水来。一路上早被这家伙撩拨的满肚子火气。
“杀……”
队正冷酷下达命令。骑兵呼啸如雷。
“啾……”
药师豺吹奏起口中哨子。那些训练有素的战马在这哨声之下,或呆滞,或迷茫,或踌躇,就是没一匹马还能完全控制。
不出几下,军士们就明白,在这个人面前,想要控制战马是不可能的。迫不得已纷纷下马,举刀迎敌。
“操……”
队正吐了口唾沫骂道。一路追过来已经特窝火,现在马又不听使唤,对骑兵而言,这是暴怒的源头。
“把他拆成八十块。”队正阴沉着脸,冷冷的说。
士兵们个个身强体壮,举着黝黑砍刀,面沉似水,药师豺却是瘦胳膊细腿,仿佛一个士兵就能撂倒的羸弱样。
药师豺却桀桀而笑。面色冷静,但从他嘴角暴露的森白豺牙看来,他已经充满了杀敌的兴奋。
轻轻吹奏嘴里的哨子,药师豺含糊不清的说:“老子不是一个人哦,老子有卧底,哈哈。”
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士兵冲锋。
“冲,宰了他!”呼啦啦,一群士兵冲上去。
最前面那士兵离药师豺还有一段距离,便发现有人扯住了自己头发,扯得生疼。他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战马。战马目光凶狠,不似往常平和。
那士兵喊到:“二子,你拉我头发做甚?”
回答他的是那战马强一扭头,啃下那士兵一簇头发。疼得那士兵嗷嗷直叫。
“二子,你疯了,老子才是你主子!”士兵放弃药师豺,回头教训自己战马。
战马们真的疯了,对自己主人下了死手,每一蹄子都用尽全力。当有几名士兵被自己战马踢死的时候,其他的士兵终于明白,自己的命和战马的命不可兼容,必须二选其一,这是一道怎么选都是错的选择题,可是不能不选。
那匹叫“二子”的马在主人含泪中,被割破了脖子,断了气。它的主人只有十七八岁,满脸的泪,他大吼:“我忘恩负义,我杀死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活了,你也的死。”说完,他举刀杀向药师豺。
战马与战士的自相残杀,士兵杀死自己“战友”的痛苦,这些让药师豺从几天被追杀的苦闷中解脱出来,心里藏的怒火渐渐熄灭,剩下的只有冷漠,和杀死敌人的决心。
最前面的士兵在距离药师豺还有十多米的距离,毫无征兆,踉跄倒地,后面的士兵迅速超过他,但是接着也倒地不起,士兵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又着了道。
倒地的士兵脸色乌黑,中了剧毒。
“这种毒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毒药,唯一的优势在于它毒发速度奇快,且毒性奇大,尤其是对不明药理又没多少抵抗力的对象。”
药师豺取出一个虫巢,有几只飞蚁绕着虫巢飞。这些飞蚁都粘着剧毒。
随着士兵接二连三倒地。队正颓然跪倒在地。“贼子,我的兄弟们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药师豺转身而去,深邃的眼看向远方,淡淡说道:“你的兄弟们没机会给你报仇了。他们大多走在你前头。”
伴随着背后那队正绝望呐喊,“魔鬼,你是魔鬼”,药师豺缓缓步行远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呐喊声忽然也消失了。
“我这手又多了二百条人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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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山是深山老林一类的存在,如果不是黄巾道人来此修建了真武观,断指山恐怕更少有人迹踏足。
陆夫人一早带着家仆丫鬟下山,真武观上俢有留宿的房屋,因为上断指山路途遥远,又多是大家族贵族妇女小姐带着下人上山参拜,做不到当天上山当天下山,多半留宿一晚。
陆夫人走时陆阡陌也来相送,按照约定,陆阡陌被留在真武观,由观主黄巾道士教导。
一大早又上演一出逆子与慈母的戏码,惹得一种家仆丫鬟皱眉,道士冷笑,殷青嘻嘻哈哈。
陆夫人一群人走了,一个人没少。本来留给陆阡陌的两个丫鬟,也以“自己是来吃苦的,不需要丫鬟”为由,让陆夫人带走了。
“公子请随我去偏殿,这断指山雾霭云霞,深山林密,不知藏有多少猛兽精怪,有些地方须得嘱咐公子,不可擅闯。”
小道少年双手合十,做了标标致致的佛礼:“阿弥陀佛,自当听大师的。”
黄巾道士嘴角抽抽,还好涵养到位,“那公子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