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挽月琴阁中出来时,沐云曦的心乱乱的。平时他都是心静如水的,今日怎么却…?天色已暗,外面下起了小雨。沐云曦看着这悉悉索索的雨,又看着门口只他的一辆马车在等候。他不禁出声道:“萧雨。”
“属下在。”萧雨从马车旁走过来,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伞。”沐云曦说话向来惜字如金,他接过伞,随机又把伞交到门口的侍卫手中,“若有一位红衣裳的女子出来,你便把这伞交给她。”萧雨自是配合的往侍卫手中塞了一两白银。
侍卫收了白银,自是连连称好。
沐云曦了坐上马车。挽月琴阁离着他的府邸是有段距离的,马车行驶之中,天色渐暗,黑夜笼罩了整个长安城,可亭台楼阁之间却仍灯火通明。雨由细细碎雨变为了倾盆大雨,长安街道褪去了平时的喧闹景象,此刻显出了几分寂静。
电闪雷鸣,乌云阴沉,压得人透不过气。一条小径上因着地势较低而积上了水,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雨滴敲在了石板上。此时一辆飞驰而过的马车打破了这份静谧,马车过处水花四溅。
忽的,马儿撕鸣,马车猛然而止。
“主子恕罪!”夜阑将身子探进马车内道,“方才属下见一只猫在路中央,不忍伤了它…所以才…”夜阑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无妨。”沐云曦并不计较,示意他继续前行。
马车刚走没一会儿,马车内传来“停车”的厉呵声令夜阑心下一惊,立马拉住了缰绳。沐云曦走下马车,任由大雨淋湿他的衣裳。萧雨不解地与夜阑对视一眼,紧接着又跟上了沐云曦。
沐云曦的步子终于在一街道拐角处停了下来,那墙根旁便靠着一只猫儿。
那猫许是方才受了惊吓,又许是因着这冷雨,它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污水沾湿了它的毛,以致于看不出原来的毛色,使它瞧起来脏兮兮的。
猫儿似乎感受到了沐云曦的脚步,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它见有生人靠近,便立刻警觉的直起身子来,“凶狠”地喵喵叫起来,并竖起了尾巴,一身脏兮兮的毛炸开。
沐云曦蹲下身子来,伸手道:“过来。”语气虽平静却又温柔,带着点微妙的亲和力。他垂眸浅笑,安静的在等它。沐云曦是极少笑的,便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夜阑和萧雨见他笑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一人一猫僵持着。终于,那猫儿松动了,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沐云曦唇边笑意更浓,本想表扬似的摸摸它的头,可没承想却被挠了一手爪痕。
沐云曦也并未动怒,看着猫儿张牙虎爪拼命保护自己的模样,他却想起了一人——顾锦眠:“你这地方,倒是与她极像。”
他将猫儿抱入怀中,也不顾是否会污了他的白衣,大步向马车走去。
马车驶得极快,片刻间已经到了沐云曦府上。
沐云曦这次回来却没有直奔书房,反倒是亲自将猫儿洗刷干净了,猫儿扑腾的又在沐云曦手上留下了不少它的“战绩”。它露出了原本雪白的毛色,显得可爱起来。一旁看着的小厮们却是惊恐不已,只是被沐云曦一个眼神把他们的话统统都给堵了回去。
再这之后他又寻了些鱼来喂食,可猫却偏偏要在他离远了才肯用食,显然还是不与他亲近。
夜深,沐云曦穿着单薄的里衣,披着一件青色夹袍。猫儿从他处悄悄溜进了书房,夜阑和萧雨可不敢阻拦这小祖宗。
它步伐轻盈,一跃钻入了沐云曦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沐云曦唇边蔓延开了一抹笑意,手中的笔却未停。
此时夜阑萧雨走了进来,跪下等待主子的传话。
“有动静?”沐云曦未抬头,声音清冷。
萧雨回道:“是有两个杂碎送上门了,一个咬舌自尽了,另一个被押在陈飞那,还未招供,主子可去审问?”
“不必了。”沐云曦淡淡道,“明日再审。”他的人都是及有分寸的,铁定不会让剩下的那名刺客轻易死去的。看夜阑萧雨凝重的神色,想必那刺客应是身手不凡。
“那姑娘……可是主子要找之人?”夜阑开口问道,一旁的萧雨连忙伸出胳膊碰了一下他,意示他不该问的不要问。
沐云曦手上动作一顿,语气间也并未有失望:“不是。你们退下吧。”
夜阑、萧雨闻声退去,并且还不忘关上门。屋子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沐云曦一人。他伸手轻抚一枚随身携带的白玉——那白玉是隐约带有一点青色,握在手心里微微发暖,这是一块罕见的暖玉。上面纹路精细,雕工精美,且不似中原之物。更特别的是,这玉是块半玉,另一半在何人手中他也不知。只是自打他有记忆以来,这玉便陪伴着他了。
……
顾锦眠从挽月琴阁中走出时,天已黑了。她迈出琴阁,刚刚准备坐上她师傅陆子轩给她准备的马车时,旁边的侍卫叫住了她:“姑娘,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顾锦眠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接下了红纸伞,开口道:“这是何人让你交给我的?”
“属下不知,”侍卫拿钱办事,自然不对送伞人不多提及,“姑娘便拿着吧,这雨下的怪大的。”他挥挥手,示意着她快走。
顾锦眠收下了伞,心中却不安…
……
入夜已深,沐云曦却伏在桌案上睡去了。这些年他一直如此,常常因着处理些事物,直接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