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阵指路石,七言糊涂诗;奇人身先死,古来智者痴。
三人走到石穴入口处,先将预备好的油布缠到一木棍上,再用火褶子点燃,火炬的光比火褶子还要清楚些,立刻将石穴附近的景色都给照亮了。眼前的石穴洞口是以黑岩堆砌而成,周遭的杂草已被工人铲除,才显露出来。往内看去是一处向下深入的阶梯,火光却照不见下方漆黑的道路。
“云清,这不比以往推窗入户的窃盗,千万大意不得。”宿冬尘叮咛道,又从怀中掏出地图,摊开道:“入口的机关已被工人破坏了,我们直接进入即可。”
云清点点头,扛起一袋的工具,对着紧紧揪住宿冬尘衣服的计天奇道:“你可要乖乖的,什么都别乱摸、乱碰。”
计天奇猛地点点头,整个人已经安分许多,也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被周遭这诡秘恐怖的景象给镇住。
沿着阶梯朝下走,宿冬尘在前,计天奇居中,云清在后,三人隔着一条胳膊的距离亦步亦趋向前进。没有多久,就看见前方一块巨石压在地上,上半部已被粗糙的铁锹凿破,又打磨成一块平台,巨石下面却不知压着什么,只是一片干涸的血迹以爆裂的放射状四散开来,估计是第一个已被破坏的机关。
云清刻意清了清喉咙,好把喉中那种郁闷又纠结的感受压下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翻上来。计天奇虽对那一大片血没有太清楚的概念,却能闻见腐尸发臭的味道,几度隐隐作呕。宿冬尘皱起鼻子,心中却感叹着,父亲为了自己的子女,究竟愿意做出多少牺牲,这难道也是一种奇异的伟大吗?而死在地道里的工人,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子女呢?宿冬尘摇摇头,不愿再多想。
前几个机关,有计沧海之前的打探,辅以孔探天精辟的建议,三人几乎毫无风险的避开、绕过,偶有几根木桩出乎意料的突刺,也被宿冬尘超然的轻功轻易化解。当三人已将图中标记的机关都走过后,便是多少工人都无法突破的机关,地道内接下来的遭遇,仿佛蒙上一层神秘而惊险的面纱。
宿冬尘眼前是一条满是碎石的地道,碎石绵延将近有十丈长,明显与之前的路不同,三人旋即停下了脚步。
宿冬尘弯下腰捡起几颗石子,说道:“云清,你与计天奇退开十尺。”
云清刚拉着计天奇退开,宿冬尘立刻抛出三颗栗子大小的石子,分打地道的左右两墙与地面。石块撞击的一瞬间,每个碎石之间的空隙立刻爆射出一阵连射的尖木刺,那形状就像是箭矢削去了箭羽及箭头,呼拉呼拉破空之声在十丈长的碎石地道中响彻,围起来,却没有任何一枝尖木撞击到彼此,又顺利钻进对面墙上的洞眼之中,机关巧妙到左出右进、上去下收,可以来回往复、源源不绝。
只见那三块石头连同尖木一同撞击到墙垣,喀哒掉在地上,三根尖木也随之断裂在地,触及机关,又是一阵木刺连射。此时破坏了三根,却还有数以千计的尖木在碎石眼里,随时夺人性命。
“这机关也太绝,连只老鼠都绕不过去。”云清啐骂道,此时他又想起了孔探天那个老疯子,不知道要是他也在地道里看见此景会作何批评。
“老鼠钻不过去,钻地龙却未必。”宿冬尘苦笑道,他也相当希望孔探天与他们同行,然而他的性情古怪,也表明对此行不甚感兴趣,多半请不出来。
云清长长叹了口气,调侃道:“宿前辈,所以我们要在这里投石问路到陷阱全被破坏吗?”真要是这么做的话,单凭他们二人,恐怕几年的光景便要在这里耗上了。
宿冬尘嘿嘿苦笑两声,不作回应。以他的轻功之高,翻跃十丈远的碎石并避开机关本不算难事,然而身后还有轻功不及自己的云清和全无武学底子的计天奇。宿冬尘无可奈何之下,又捡起几颗碎石子,聊胜于无的抛向碎石道,机关一遭触动,依然从四面爆射出无情的尖木箭雨,丝毫没有受到先前三根尖木的影响,随后碎石子掉到地上,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箭雨。
云清眼看实在没辙,便先放松了长久紧绷的身体,调侃道:“投之以山石,报之以木棍。”他幼年家中虽是屠户出身,没念过什么书,然而跟着宿冬尘东奔西跑,嘴里自然而然能吐出三分经纶七分胡云的话。
宿冬尘正盘坐着兀自苦思,听到宿冬尘这句话,竟然认真思索起来,嘴里喃喃道:“投山石,报木棍……投木棍……”
云清没想到宿冬尘竟然认真的对这句话沉思,不由得吃吃地笑道:“宿前辈,你肯定是被孔探天那老疯癫感染了,我就是随口瞎说,你倒当真了。”
云清还待说话,宿冬尘却忽然长身而起,脸上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欣喜,笑道:“对啊,丢石头不成,我们来丢木棍。”
云清皱眉看向宿冬尘,只觉得他尊敬的宿前辈一定是疯了。计天奇从头到尾默不吭声,只是静静听着两人不知所云的对话,他决定接下来一路上都越安分越好,天塌下来有他俩人顶着,现在的他只想早点回扬州。
宿冬尘转过头,将手中几颗石头塞进云清手里,说道:“云清,等一下我会使上轻功翻过陷阱,当我迈步翻身时,你就将石头击向墙面,明白吗?”
云清立刻瞪大了眼,惊道:“宿前辈你疯了吗?以你的轻功,穿越陷阱自然轻而易举,为何又要自找麻烦,触动机关?”
宿冬尘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