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汀兰过来了。”

锦书皱着眉，不情不愿地前来通传。

林雨韵的事情虽然有杨氏封口，但偌大一个林府，只要有心，想要打听一两个消息也不是没有办法，更别说林雨欣还是杨氏嫡出的姑娘，她想要知道的事情，王瑞家的自然不敢隐瞒。

汀兰是林雨韵身边的丫鬟，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所以锦书才会不耐烦通传。

林雨韵糟七糟八的事情，她可不想自家姑娘沾惹上。

倒不是说锦书对林雨韵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恰恰相反，因为林雨欣平日里总是和林雨韵交好，作为林雨欣身边的丫鬟，她们对林雨韵的感官还是不错的，至少横向比较起来，在她们心里，林雨韵比府里其他几个庶出的姑娘要好很多。

只是林雨韵千好万好，却有一点不好，她有一个拎不清、行事又十分霸道无状的姨娘。

林府的隐性规则，能不惹耿姨娘就尽量不要去惹她，耿姨娘泼妇又不讲理的性子，也只有林芝峥会把她当做宝一样。

万事有林芝峥给耿姨娘兜着，她自然就是螃蟹属性，时不时地摆出一副“有本事你就来惹我”的状态，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说来也奇怪，不管是林府的主子也好，下人也好，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耿姨娘到底是哪里招惹了林芝峥的喜欢。

曾有那想要攀高枝儿的人，学了耿姨娘的样子，泼妇一般在林芝峥面前撒欢，大家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她的结果，让众人大失所望的是，林芝峥直接看死人一般吩咐管家把她拖走了，至于她的结局如何，不言而喻。

有了这一茬，大家隐约也明白，林芝峥喜欢的怕不是耿姨娘泼妇的性格，或者说是因为这泼妇的性格没有在耿姨娘身上罢了。

兜兜转转，还有那想要攀高枝儿的人，学了耿姨娘身上其他特征去勾引林芝峥，结果可想而知，都被拖到乱葬岗当了野狗的食物。

十来年下来，不断有人想要模仿耿姨娘，耿姨娘却从来没有被超越过，她依旧是林芝峥心目中的第一人。

恍惚间，有人看到一颦一笑皆是美得如同画卷的耿姨娘，数十年光阴在她身上都好似停滞了一般。

大家隐约明白了点儿什么。

这特么就是个看脸的社会，终究还是要看颜……

所以，耿姨娘有林芝峥护着没有人敢动她，惹上她就等同于惹上林芝峥，大家都是在林府混饭吃的，又不是谁吃饱了撑着，非得要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有这些前缀，锦书在此时见到汀兰不耐烦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不希望自家姑娘去掺和林雨韵的事情，免得沾了晦气，总是不好的。

听了锦书的通传，林雨欣练字的手一顿，因为稍微的迟疑，一副好字就毁了。

林雨欣心里道一句：“可惜了。”

她这幅字断断续续写了半个月，眼看今日就要完成了，结果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自然是让人觉得可惜的。

林雨欣丢了狼毫笔，心情略微有些烦躁，冷冷地说了一句：“净手。”

自有丫鬟捧着水盆上来。

林雨欣这边慢慢洗着手，好似洗手是世间最精细的活儿，她的动作十倍放慢。

锦书就是再神经大条都感受到了林雨欣的低气压。

她把不准林雨欣这低气压到底是在针对谁，收敛了不耐，垂手敛目站在一旁，等候林雨欣吩咐。

良久，林雨欣终于净手完毕，对了雪白的毛巾，冷冷开口道：“叫汀兰进来说话。”

林雨欣是杨氏嫡出的姑娘，在林家一众姑娘中排行十二，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大家总是“小十二，小十二”的唤她。

说来也奇怪，林雨欣为人比较清高，性格更是冷淡，既不喜欢撒娇，也不喜欢交际。

平日里，她对家里庶出的几个姐姐们都不怎么看得上眼，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却唯独林雨韵例外，不仅经常走动，有什么好事儿也总是拉着她一起。

杨氏曾经也阴谋论过，她派人小心查探了一两年，愣是没有找到丁点儿林雨韵心机深沉想要利用林雨欣上位的迹象，杨氏一辈子都在和后院的勾心斗角打交道，根本就不相信绝对的干净，可她是真的没有发现林雨韵的不轨之处。

一般来说，一个人长年累月不露出狐狸尾巴，要么就是这个人手段太高、心机太深沉，要么就是这个人是真正的干净，根本没有龌蹉的心思。

前者和后者，杨氏自然是相信后者的，毕竟林雨韵最开始不过是一个小娃娃，哪怕现在长成了一个小姑娘，在后宅阴私上，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因为确认了林雨韵是真的无辜，杨氏也慢慢歇了心思，仍旧放了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最开始那么严密了，对于林雨欣经常去找林雨韵的事情，杨氏阻止不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不要把她的小十二带坏就好。

十来年下来，杨氏也算看清楚了，林雨韵根本就不想过要招惹她的小十二，反而是她的小十二一头热，总是喜欢去粘着林雨韵。

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当她以为你有阴谋的时候，千防万防也要放着你，可一旦确认你没有阴谋了，就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得不到你的喜欢。

杨氏心里对林雨欣亲近林雨韵冒酸，更多的却是为她不值，就好像她捧在手里宝贝，放在你面前，你却不屑一顾，这感觉真真是不爽。

杨氏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