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风将架上最后一块肉烤好，整齐地串了起来，此刻他的面前一字排开地摆着十几串的烤肉，有些还滋滋地冒着热气，一股股香气自处飘散。

今日吕风回山之后，黄裳几乎是寸步不离，一双大眼盯着吕风忙前忙后。眼前的几只野雁，便是黄裳催着吕风，用削好的竹枝当箭射落下来的。小姑娘也不管能吃多少，硬是让吕风多射了几只。

此时天色已晚，只啃了几口烤肉，黄裳便满嘴带笑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与其是为了填饱肚子，倒不如说是为了过过嘴瘾。小丫头舒舒服服地睡觉去了，又把吕风一人丢在那儿打扫一地的狼藉。

吕风呆坐一旁。烤肉的味道很香，但吕风却没有半点食欲，如同已经僻谷了一般。如果此刻游云在场，定会两手各抓一串烤肉，左一口，右一口，不吃到满嘴流油不罢休。

不知何时起，月亮已悄悄爬上山岗，朝中天而去。庄院里如洒满了白霜，吕风独自默默地站在院中，抬起头来，遥望着悬挂在天际的一轮玉盘。

“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吗？”吕风第一次这样想到。

修行的终点是哪里，修行的大道有尽头吗？

竹山教我修行，师父给了我改天换命的机会。可如今再看几位师兄，或生或死，或生不如死。如果天地是牢笼，那我与牢笼中的又有何分别？

道的尽头，便是牢笼的边界吗？

吕风孤独地院子里缓缓踱步，只有脚下的影子，陪着他一同慢慢思索着。

在清晨来临，第一缕朝阳抺向竹山之时，吕风停下了脚步，缓步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倒头沉沉睡去。以吕风的修为，睡眠早已变得不再重要。此刻的沉睡，或许只是吕风心底里，还无法对面对他的选择吧。

……

迷糊中，吕风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之声，各种笑骂之声不绝于耳，其中正有吕风熟悉声音。吕风急忙一个翻身，推开房门冲到了院子里。

只见不知何开始，一股滔天大雾已将竹山笼罩，吕风耳边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叫笑道：“哈哈~~，小师弟，你这样懒散，难道真起一辈子呆在竹山不成？”

吕风定睛一看，一个人影从浓雾中闪现出来。他还是吕风刚进山时见到的那付模样，圆滚的小脸，矮胖的身材，不是游云又能是谁。

“快来快来，小师弟，师兄带你见见几个人！”游云几步上前，伸手来拉吕风，只见几道人影慢慢走近，吕风细细一看，竟是几个与游云差不多大小的小孩。有高有瘦，有矮有胖，此刻也是笑嘻嘻地看着吕风。

“来，小师弟，这个胖的是熊师兄，这个瘦的是狼师兄，这个最高的是大师兄，我也没有见过！”游云拉着吕风，一个一个小孩介绍过去，嘴里叫嚷着莫名其妙的话。那些小孩也一个劲地冲吕风直乐，却不再言语。

吕风木然地跟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游云，看着一张张陌生的小脸，突然轻声一问：“游师兄，这几个月，你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游去转过身来，在无边大雾里，一张小圆脸笑地都有些扭曲了。

“你也一起来吧，我们一起在这里好好修炼，别再想那些多余的事情了。”游云笑地更加灿烂，咧着一张小嘴，抓住吕风的双手却更加紧了。

“师兄！”吕风想抽回双手，却发现游云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竟然力大无穷。

“来吧，来一起修炼吧！”迷雾中的几个小孩一起叫喊道。竞齐齐上前，有的拉住胳膊，有的扯着大腿，就要把他往门外拉去。

“干什么！”突然一阵银铃般清翠之音传来，吕风只觉脑中一震，抓住自己的几个师兄顿时也齐齐退开，或是张着一张大嘴喘着粗气，或是双目鼓突，圆睁着双眼盯着吕风，游云则是被吓地仰面倒在地上。

吕风只听“呯”地一声，似乎身后某间房门被一脚踢开，紧接着“哒哒哒”一阵细碎脚步声响起，一双粉嫩小手从后面牵住了吕风。

“啊，是小师妹啊，师兄一直都没见过你，今日总算见到你了。师兄真高兴啊！”游云此时从地上缓缓站起，咧着小嘴，冲着黄色人影嘿嘿直笑。

来人正是黄裳，此刻她双目圆睁，右手冲游云一划，怒声道：“滚！”

吕风低下头来，正想问问黄裳，却见黄裳手指一划之力，竟卷起一阵旋风。风越刮越大，四处飞沙走石。旋风将游云等人吹走的同时，也将吕风高高卷起，如陨石般，朝他自己屋里丢去。

只听咚呼几声巨响，吕风先是撞破了屋顶，又碰到了横梁，紧接着，大脸朝地，“咚”地一声，吕风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地上。

吕风睁眼一看，一袭黄衣就垂在自己的脸旁，一张小脸怒气冲冲，正直直盯着自己。黄裳此刻鼓着小嘴，粉嫩小手一顶吕风的鼻梁：“师兄哥哥，你怎么这么懒散！我叫了你半天，你竟然都不醒！”

“噢？”吕风抬头看向屋顶，片片青瓦如平日一般静静躺在屋椽之上。扭头看向窗外，此刻正午的骄阳正恣意地烘烤着外面的庭院，全无半点浓雾的痕迹。

“要不是我把你推到床下，你怕是还在死睡呐！”黄裳手指朝吕风额头又是一顶，高声叫嚷：“师兄哥哥，这这样怎么做我的师兄哥哥啊！你这样懒惰，永远也赶不上师妹我了。你要我怎么办，停下来不修炼等着你吗？”

说罢，小丫头嘟着小嘴，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几步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