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璨微笑,“我以为你会先拽了我领子问我欺骗你的事情呢。”痞子妹妹怎么回答她来着,“习惯就好了。反正每次你都说了点实情……”是的,她并没有让刘艺知道得太多,她不愿意那个红发绿甲总是朝自己嚷嚷的纯粹的女孩子靠近她那个复杂得不得了的世界太多。虽然好像时不由人。印证了多年前她爸爸说过的话。“其实……我自己可以吃的。”陈璨忍不住小声地建议。温柔又周到的小糖在服务生倒退着拉上了纸门后,便开始拿筷子喂陈璨吃饭。陈璨所要做的便是在对方的“啊”声下张口吞饭而已。——好像有点过了。在她不想继续那种严肃的她不擅长的话题时,陈璨故意打翻了自己前方的杯子。结果,那个小糖,开始把她的眼盲给完全放到心里,咳,是被蒙蔽?陈璨乖顺地在对方的劝诱下张口吞饭。然后喝汤。“那你呢,光顾我了,你不饿吗?”陈璨找到空隙,原来小糖的恩惠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素来自立的陈璨还是有些不能适应这种情人间的太过亲密的喂食。脸颊被温暖的指腹碰触了,陈璨猜想自己脸上的温度更上一层了。“不用担心变凉,本来就大多都是冷菜。而时间,我们有的是,对吗?”
居然吃的是寿司。陈璨有种不妙的预感。生鱼片什么的,好像是可以增加“x”致的。陈璨发现个事实:那就是,只要在小糖面前,她就再不是什么神秘的[相],更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最后的王族,只是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完全掉进爱情的白痴一个。叹气,陈璨觉得自己的走神实在令人发指。她想起了初夏时厨房里面的那只烤肠,以及那次洗手……她确实逃不开小糖的魅力,也早就放弃了逃跑的想法。要知道,幸福总是令人憧憬又害怕的。而越大的幸福,风险也就越大。敏感的陈璨一度抗拒着那种让她几乎丧失理智的名为爱情的诱惑力,却被更加敏感的杀手给追了上来并且死死缠住。
她认为自己败在了[魔鬼]的刚柔并济下,却在知道了对方那潜伏许久的爱恋后醒悟:哪有什么胜败之说。她陈璨早赢得彻底!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不应该坦白的。y谋的事情说起来太煞风景,陈璨在冷饮店里面原本是要借用眼盲来套住对方的,却不想敏感的杀手厉害地逼得自己几乎坦白。她不该把九歌啊小黑蛇啊还有哥哥的事情都给说出来的。陈璨在小糖的越发亲昵和温柔伺候下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r 79 恋
傍晚时分,听到心跳声。数着自己和对方的心跳声。非伽罗的婚礼。(le 是种什么东西吗?夕阳。对于陈璨来说却无多意义。也许,也许,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却带着幸福的感觉。陈璨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手握紧,那是小糖的体贴。没有陷入到黑暗过永远不会想像可以“看到”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能够保持平衡,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或许是个台阶,或许是个坑,或许踩下去就落空,再或许还没有踩上就已经碰上什么东西。陈璨在柏林的那对恶魔骑士的别墅里面是一个人的,故作坚强的一个人的,扶着墙壁却不知道女仆有没有重新换了房间的布局,哪怕只是一张小小的椅子,或者一盆小小的花,都可以是陈璨的黑漆漆的世界里面的大劫。所以陈璨选择了轮椅。在京都,g本家的大宅子里。即便是将自己完全置于对方的非善意的视线之下,也是种自我保护。然后,在京都的街道上被人牵引着走路。是种很奇怪的体验。陈璨并不希望因为是个盲人就成了个被禁闭在家的“可怜人”。
对上敌人的时候,需要战斗的时候,陈璨并没有辜负掉父母等长辈的期望,她曾经接受过的训练和她真正的失明状况让她应对起来得心应手。但并不是像痞子妹妹想的那般无所不能。
就好像,在发明了点字的日本,盲道和各种为残疾人所置的设施齐全的日本,陈璨也还完全是个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便的盲人。可以穿很薄的鞋,走在盲道上,但你不知道顺着“继续向前”的直线走过去,会不会有人停了自行车在黄色的盲道上,耳边是各种机动车辆的响声,即便可以镇定地分出各种声响的方向过马路,你也不能保证没有人贪图方便停了车子就在你的面前。而你,毫不知情,只是……人家说视觉得到的信息占所有感官获取的信息的百分之八十,失明的人再怎样好强,在碰过了那么多次墙壁后也会对鼻子所受的罪过心有余悸吧?被人牵着前行。如果是瞎了有一段时间的人,会很快调整把一切交给对方。而陈璨却敏感地发现了牵她的小糖在开始的那瞬间的僵硬。然后他牵着她往前走去。成为了她的眼睛。光是这样被牵着走就已经觉得满足。世界不再是自己一人。“不要坐车,我们走回去。”陈璨要求。才不要管自己离上午的那个家有多远的距离呢,陈璨只希望可以这样,被手心的温度牵引着一直走啊走,向前先后都没关系。那是小糖啊,是她早就醒悟过的小糖,是她那个相爱以来聚少离多的小糖。不知道对方的表情,但不会有不安的感觉。因为她感觉到小糖温暖的嘴唇在耳边,“好。”简短的发音,好像他也不知道要该怎么办了好一般。却又好像是故意的恶作剧,耳朵被呵得痒痒的,那声“好”带来的暖意一直到了心底。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去管周围不去管那些个大局不管那些个纷争,甚至,他该忘了吃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