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个忙吗?”
卓融接过天香云手里的蜡纸。天香云拿着原稿,一字一行地读起来。卓融的目光跟随着天香云阅读的节奏一字一行地移动。一遍校完,又校二遍,直至没有了错误为止。
稿校完毕,天香云手捧茶杯,椅背上一仰。
“你家住哪儿?”
“东街。”
“你父亲是?”
“镇党委书记……退休了,在家养花。”
“你母亲呢?”
“供销社。”
“叫什么名字?”
“刘秀芬……你认识吗?”
“不认识……你是怎么调来我们单位的呢?”
“我舅舅在卫生局。”
“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赵任贵。”
“是亲舅舅吗?”
“我姐夫哥的舅舅。”
“是说呢,你母亲姓刘,你舅舅怎么姓赵呢?”天香云直起身来,手捧茶杯,脸上荡漾着笑。
卓融脸上也荡漾着笑。
“你喝茶吗?”
“自己来。”卓融起身。
天香云忙站起来,前去取一次x茶杯,拿茶叶筒。
“喝浓茶吗、淡茶?”
“不要茶叶。”
“白开水美容。”天香云去开水器跟前接开水,接了一杯白开水端过来搁卓融手边。而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手捧茶杯,椅背上一仰。
“你方龄多大?”
“二十三。”
“有男朋友吗?”
“结婚了。”
“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婚?”
“年前。”
“是吗?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景尚。”
“在哪儿工作呢?”
“文化馆……现在北京深造。”
“深造什么?”
“美术。”
“你老公是搞美术的?”
“是呀!”卓融瞟一眼天香云,低眉喝水。
天香云笑眯眯瞧着卓融。
“搞艺术的人浪漫,你老公浪漫吗?”
卓融笑眯眯不语。
“能讲一讲你们的恋爱故事吗?”
“有什么好讲的呢,都那样。”
“喔!不一样不一样,各人吗有各人的经历不同,能讲出来让咱高兴高兴,好吗?”天香云喜欢探听女人内心的秘密,他觉得那样开心、快活。
卓融笑眯眯不语,把玩手里的纸杯。
“讲吧。”天香云笑眯眯抿一口茶。
卓融瞟一眼天香云。
“他有个妹妹叫景尚梅,与我是同学,家住方镇场镇上。那年,人事局招干,我被招聘到方镇镇政府当内勤。一次,他妹妹邀我到他们家里面去玩,我去了,他也在家——他当时刚从师专艺术班毕业分配到文化馆,回家休假……我们一块儿做饭,聊天,后来……”
“后来你们就恋上了?”
“是呀!”
“再后来呢?”
“不说了!不说了!”卓融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飞出朵朵娇艳的红晕。
天香云快活极了,脸上荡漾着蜜一样的笑颜,周身的血y都在沸腾。
“再后来在一次雨夜中,你们偷吃了jìn_guǒ,是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卓融看着天香云。
“呀,猜对了对不对?”天香云一下子兴奋起来,手舞足蹈,他捕捉到了女孩内心的秘密。“能讲一讲吗?第一次是值得回味的哟!”
卓融笑眯眯不语。
的确,天香云猜对了。那是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天闷热,她与景尚在小镇上散步,随后,去了田坝。田坝里蛙声一遍,秧苗青青。他俩手牵着手,在渠梗上漫步……十点钟,他送她回到镇政府宿舍,两个人坐床沿上聊天,一聊,聊到夜里十二点,他看了看表,说,“我得走了。”“别走!”她拉一下他的手。他瞧着她,没有动身。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深夜一点,外面起风了,风把窗户刮得啪啪啪响。他起身去关窗户,沙拉拉的雨点打在窗框上……闪电雷鸣,划过窗前,接着,霹啦一声,她一下扑在他的怀里……渐渐的,雷声小了,雨却下个不停……
“我得走了。”他说。
“别走!”她又一下拽紧他的臂腕,血在发热,脸在发烫,心在怦怦地跳动!
他的血也在发热,脸也在发烫,心也在怦怦地跳动!一种共同的渴求,就这样地燃烧,燃烧……他们拥倒在了床上……
卓融满面通红,起身去上卫生间。天香云笑眯眯抿一口茶,甜蜜蜜的感觉浸漫全身……卓融从卫生间回来,取下门后挂钩上的帕子,揩手,而后,又笑眯眯坐回原处。
“你真幽默。”
“是吗?”
“你在家一定也挺幽默的?”
“不瞒你说,我们家随时都有笑声。我给你讲嘛,有一个星期天,停电,家里十分燠热,令人心烦,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在客厅里看书。我走上前去,在她额头上‘嘣’一声,弹了个响嘣。她啪一巴掌打过来,我一避让,她巴掌落在桌儿上,手儿直甩,我咯咯笑,她起身来打我。我拔腿便跑。她丢了手里面的书来追我。我跑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手掌在水龙头下面一横,凉水四s,喷她一身。她俯身端起墙边一盆凉水向我浇来……女儿追进厨房,拍手欢叫,‘爸爸加油!妈妈加油!’我们咯咯笑……几分钟后,我们都成了落汤**……我气喘吁吁放下了‘武器’,她也气喘吁吁放下了‘武器’。我们笑个不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够了,便去更衣,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