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巨石上跳下,她摘了数个红色的野果吃下,腹中一片灼烧,又摘下数个蓝色野果吞下,腹中一片冰凉,火与冰就这么开始在肚子里打架斗殴,谁也不甘示弱。抽抽嘴角,她再度跃上巨石,盘腿坐下闭目吐纳。下丹田中徐徐浮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太极图,黑与白,y与阳,以旋机为运动,以圆融为实质,在气海内慢慢旋转,红色的火与蓝色的冰被不断地吸入图中,融合消弭,最后和内息达到和谐统一。增强的内息沿着人体所有经脉游走,初始缓而细,如涓涓细流;而后急而chu,如奔腾江河,最后又百川归海,汇入下丹田的太极旋涡中。花恋蝶倏地张开眼睛,烟灰色眸子漾出湛然神光,右手拾起身边的树枝腾跃舞动起来。
她不是跳舞,她在练剑,练刀,练枪,练棍……练所有存在在她脑子的武术。
浓雾涌起又散去,散去又涌起。花开花谢,花谢花开,结在枝头的无数果子被摘了无数遍又结出无数遍……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一匹经天银龙,晶莹亮丽自天际陡然飞坠而下,洪然的水势,发出隆隆的巨吼,就好像一条被镇压的猛龙,嚣张且狂放不羁地张牙舞爪,气势凌人地向天地宣告它的不屈和穷无止境的威力。
蓦地──
一声震人心弦,洪亮悠扬的清唳从匹练般密织的瀑布中穿透而出,紧接着一道赤条条的白影宛如一柄利刃将磅礴的瀑布从中剖开,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准确地投入瀑布脚下的寒潭中,潭面霎时盛开一大朵美丽的水花,荡漾的水波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点点鳞光,如梦似幻。
花恋蝶躺在平整的潭底,潭水很深,深到有些发绿,但水质异常清澈透明,隔着晃荡的水波,她能隐隐看见天上扭曲的淡淡月亮。
书中说山中岁月不知甲子,这次亲身经历过后,她才深刻体会到这句话是多么地正确无误。
她把读过的所有书本知识,包括她啃了二十多年的中西医厚部头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背了不下上万遍,已背到刻进了骨髓细胞里,背到再无一丁点趣味了。
她把她会唱的歌唱了上万遍,她吹叶笛,制作竖笛、箫、鼓、琴……所有会的乐器她每日不停地练习。
她把她记忆中所有的事物,像鲁滨逊一样孜孜不倦地努力复原著,做石碗、石勺、石矛、石斧……木凳、木椅、弓弩、滑梯……只要能想到的,她就不停地琢磨制作。
她把她会的武术一练再练,最后甚至练上了只见过文字书籍,从未修习过的少林易筋经,混元桩,武当内丹术,拈花手等功夫。倘若穿越之前的她练习如此杂乱的门类,百分之百会走火入魔,但偏偏她唯一的果腹野果中似乎既有剧毒的,又有强筋健骨的,两两互补之下,她不但练成了所有的功夫,而且丹田内息越来越强劲,竟凝出太极图案。最后的最后,她领悟了武学的最高境界──无武。
平仰在水底,花恋蝶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哭。文武双修,她已经修到无修的地步和境界。在这个幽闭的山谷中,她坚韧的心理开始逐渐朝崩溃的边缘迈进了。
闭上眼,她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水底浮起。爬上岸,随意吃了几个果子,那些在肚子里乱蹿乱蹦的气流就算不去管它,此时对她的身体也没有什么损害了,最多隔上半个小时,身体的内息便会将其自动消化。
临水而照,白发长及膝弯,晦涩无光。蛋形脸,黑灰的长眉,烟灰色眼眸,挺直的鼻,上薄下厚的淡白的唇,下巴圆润,这张脸还是原来的那张脸,清朗端正。只是因为营养失衡,j神打击过大致使黑色素减少,变成了白发灰眸淡唇,整个人的颜色寡淡了许多。身躯还是高挑颀长,足有一米七二,让她满意的是虽然凹凸不太有致,但肌肤晶莹淡粉,如蒙上朝霞的羊脂白玉。
是的,她已再度发育长大,而且不知长大了多少年,可是时间仿佛在她身上静止了似的,这副面容始终停留在十八九二十的妙龄年岁之上。只有那一双烟灰色眼睛,古井无波,看似澄净透明,实则含满了岁月的沧桑与历练。太老了,这双眼睛太老了,老得她自己都不敢直视了。
爱情,她现在迫切地需要爱情,需要男人来滋润浇灌这一双死寂的眼睛,让它重新焕发青春的光彩。
她反手握住白发轻轻一拧,白发齐腰而断,丝丝缕缕飘浮在粼粼潭面上,如碧潭飘雪,幽渺清艳。
浓雾涌起,月隐星收,山谷黑漆漆的一团,没有夜虫的吟唱,没有枝叶的沙沙碰撞,只有瀑布恒久不变的隆隆声。
花恋蝶躺在寒潭边的巨石上,凝视着瀑布的方向好一会儿,黑暗中烟灰色眸子滑过一缕决然。
第004章 裸奔入异世
耳畔又一次响起可怕的空气嚣叫,身体在重力加速度中越坠越快,裹缠在身上的树叶草裙早已寸寸断裂翩飞,离她远去,萦绕灰白雾气的山体从眼角的余光处流光般飞逝。
这一次的无保险绳单程蹦极是她主动选择的,她再也无法忍受在峰谷中孤寂可怕的生活。与其在沉默中崩溃死去,不如轰轰烈烈地赌上一场。
于是,她,花恋蝶,一个极端渴望爱情滋润的白发女人悲壮地跳崖了。
降落,不断地降落,时间在降落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眼角的灰白突然转成墨绿。
一阵狂喜从心底涌出,花恋蝶张口发出长长清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