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心事?”
顾臻表现得很是善解人意,人心他看得多了,但像阿璃身边这些亲人这样简单直白的人心他还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到,相对于官场上权利漩涡里面那些老狐狸,应对这些人实在太轻松了。
他知道,于氏和江英都是有意将阿璃托付给他的,大概只是身为女方家属得有点矜持,免得跌了阿璃的颜面。
于氏斟酌着,阿璃有孕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说?或许由她说出口反而不妥当。她只得将那些话生生咽了回去。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明日便要回城去,郎君有何打算?”
“江陵城人多嘴杂,我自是不好送你们回去。我也准备明日回长安陪陪母亲。”
于氏点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起身时,还在案几上磕到了膝盖。
顾臻赶忙扶住她,问:“大娘可是担心阿璃的事?”
于氏抬头,顾臻眼神那叫一个真诚,绝对能祸害所有中老年妇人。
“之前我与阿璃孤男寡女独处,很多人都知道,此事若传出去怕坏了阿璃名节。不过婚姻大事,我还得问问母亲的意思。”
于氏差点泪奔,这孩子太善解人意了,但同时也让于氏更烦忧,那话更是没法启口了。她指望着顾臻对阿璃感情深厚能接受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可就算顾臻同意,只怕他的母亲也是不同意的,自古以来,婆婆对儿媳妇的苛刻挑剔,满满都是血泪史。
看那陆母,看似一幅贤良淑德的派头,这些年肯定没少给阿璃穿小鞋。婆媳就如天生的仇敌,公婆很多时候待媳妇连大街上随便遇上的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她年轻时是吃过这种苦的,没了孩子,合离了,便也没想过再嫁,幸好被阿璃的母亲收留,当了阿璃的奶娘。
“是啊,这等大事是该问问父母的意思。”
顾臻怎么嗅出了更强烈的担忧意味,“这段时间便麻烦大娘替我好生照顾阿璃。”
顾臻可不是光嘴上说说,将一大箱子吃的交给于氏,这些东西怎么做好吃符合阿璃胃口,都一一跟于氏解说过。这份细心真不是一般郎君能够做到的。
于氏心情很激动,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若孩子真会成为阻碍,那她便劝阿璃将孩子做掉,趁现在还来得及。
翌日是个好日子,前一夜连霜都没下。顾臻与阿璃一道出门,在那段悬崖处各奔东西。阿璃看着策马而去英姿飒爽的男人,心里头突然有些空落。
“走吧,这天黑得快,不早些赶路怕是晚上也进不了城。”
那头江勉带着队伍开拔,顾臻勒紧缰绳,回头望去,只见阿璃的马车渐行渐远,曾经的轻松惬意像是也随之消失殆尽。
待人看不见了,燕十六等人才出现,顾臻道:“你亲自带几个人留下。”
燕三十六懵,他可是暗卫首领,就该一直跟着主人,怎么让他留下。偷偷抬头看顾臻,这位的眼神黑得不见底,又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的顾侯。
燕三十六想要进谏一翻都觉得胆儿颤,只得领命。他明白顾臻担心什么,如果长安城那些个鹰犬追查到这里,或许会危害到璃娘。
顾臻调转马头,他的前方是长安,聚集着各种对他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
第30章
顾臻赶回长安时,已入腊月。果不其然,他刚在侯府坐定,那头御史台便参了剑南节度使一本。
剑南道紧邻强敌吐蕃,不可儿戏,龙椅上那位飞羽令箭急招剑南节度使进京述职。
晋王李元又提了酒过来找顾臻吃酒,聊及此事,李元问:“阿臻觉得太子这回突然参剑南节度使是何目的?”
不管背地里两人怎么阴对方,但明面上,却都是春风和煦的朋友。太子义气用事,不懂得跟人周旋,爱憎分明得很,连表面文章都做不好,跟晋王相比,在人情世故上的确逊了一筹。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有绝对的号召力,李元想跟他争,有这心机和城府也是必须的。
顾臻捻盏浅酌,“晋王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难住了。”
李元看他一眼,笑眼弯弯,“我看是阿臻不肯跟我讲实话。”
顾臻也弯眼浅笑,“总不能是因为知道我去蜀中溜达了一圈,便觉得剑南道有利可图,想先下手为强?”
李元替他把酒满上,笑道:“说不定真是如此。”
顾臻管辖的三镇,河东、平卢、范阳,那是抵抗突厥的,剑南道则是抵御吐蕃的关键要塞,若顾臻从三镇节度使变成四镇节度使,那相当于是将大唐河山尽数托付他手,这跟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有何差别?
太子害怕,他也害怕。
“我已向圣上提出解除三镇节度使的职务,如今不过是赋闲在身,想到处走走罢了。”
“什么?”
此话一出,连李元这样沉着冷静的都失了态。显然这个结果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顾臻这人是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他一直将他当成拉拢不成就必须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