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队伍,发现我落后在队伍最后,不由得蹙眉:“余沉,平时嗓门最大是你,跑步最慢也是你。”
我横他一眼:“嗓门跟脚是两回事好吗?”
于天宇放慢脚步,跟在我身边跑。“哎,你姿势不对,呼吸也不对,手摆得也不对。”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我目不斜视,飞速地超过于天宇,只想远离他。他紧紧跟在我后面,气不喘脸不红,“余沉,我的战术有用,你看你都跑得比狗还快,再快一些就追上大队伍了。”
“你给我闭嘴!”我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吼了他一句。
于天宇耸耸肩,“果然嗓门跟脚是两回事。”
晚上回到家,老妈炖了猪脚,看到我每天都黑头黑脸回到家,面露担忧,“余沉,你每天都跟关公一样摆着黑脸,是不是在学校受人欺负了?”
老爸在旁悠悠道:“有谁敢欺负她,她不欺负人就偷笑了。”
我严肃地问老妈:“老妈,你实话告诉我,我亲爸是不是另有其人。”
“……”
“集合!”于天宇大喊一声,三三两两的人零零散散集中到一块,于天宇皱皱眉,“快点快点,今天外面下雨,我们就在室内绕圈跑,大家注意安全。”
我排在马小薇后面,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手插在口袋里,“今天好像冷了点。”
“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冷空气,你今天穿得也太少了点。”马小薇拢拢外套,看到我就一件长袖t恤加一件薄薄的棉外套,惊讶道。
“昨天那么热,谁想到今天突然变天。”我一边原地踏步一边往手心呵气,“这么冷的天,行动都变迟缓了。”
学校这个唯一的室内运动场塞满了10个篮球场和6个羽毛球场,现在是放学时分,运动场满满都是人,此刻人声鼎沸,四处都是篮球打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啪啪富有节奏的声音。
“大家注意其他运动的同学,别发生碰撞事件。”于天宇说完,就带头跑起步来。大家跟在他后面绕着运动场的外围慢慢跑动。
我一边跑一边分神看周围的环境,没想到打篮球的同学这么多,打羽毛球的人也不少,平时只关注自己的小天地,放了学就往家里冲,倒很少留意到这块方圆小地居然处处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大家都朝气蓬勃地挥洒自己的汗水。
我收回心神,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不再冰冷,渐渐热乎起来。
看来跑步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可等我跑到最后两百米时,我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双腿越来越重,呼吸开始混乱起来,我心里只有一句话,这种生不如死的运动是谁发明出来的?不止我这样,跑在我面前的马小薇看起来也很吃力的样子,我暗自笑道,原来大家都是五体不勤的懒惰人。
终于,于天宇停下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同学也逐个放慢脚步停下来休憩。我好似跑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气力,最后变成慢走,一只手撑在肺部,边走边调整呼吸。旁边传来一阵喧闹声,估计又是一记漂亮的入球。
我已经累得无力关注,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正当我停下脚步准备往地板上瘫坐时,听到马小薇一声尖叫:“余沉,小心球!!”
我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一颗篮球从不远处快速地朝我的脸部飞来。这个时候我应该趴下神,躲过这个球,但我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身体累得更是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等待球撞到脸的疼痛感。
这下真的要毁容了。我认命地闭上双眼,就差流出两行泪水。
过了几秒,想象中能将我脸部撞到一切平坦的冲击力迟迟未到,我睁开眼,只见一个瘦高的身影挡在我前面,那人已把篮球接到手中,修长的手指稳稳抓住篮球,因为用力,骨节突出。他将篮球掷回场上,转过身看我,“你没事吧?”
又是他。
我记得老舍先生写过,生活是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就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
当我第三次看到这张脸时,登时真真切切明白那种捉摸不透的律动。
我看着他,“是你打过来的球?”
他一愣,随即笑了,“不是,我路过而已。”
我脸顿时发热起来,人家出手相助,我却冤枉了他。
“谢谢你。”支吾了半天,才说出最真诚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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