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很想去那个地方。”

南渧垂下眸子，苦笑，声音里蕴了痛苦，好像这一句话就耗尽了他毕生的勇气。

“可是他死了。”

“所以，我想代替他完成这个愿望。”

苏绮寒一怔，眼底的深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想去看尼加拉瓜大瀑布，可他已经去世了。

这句话，似曾相识。

......

“寒寒，今年寒假爸爸带你去看极光好不好？”

“我不要，我要去看流星雨。”

“还是去看极光吧，看到的可能性比较大。”

“切，是你自己想去看吧。”

“怎么会？是你哥的主意。是不是，苏-黎-”

“......是。”

......

她没有答应父亲，所以他没有等到看极光的那天。

也没有等到那年的寒假。

有时候她觉得，那些事，都是命中注定。

她太任性了，所以活该得不到幸福，所以，活该失去所有的一切。

大梦初醒，物事人非。

“绮寒？”洛随初看着苏绮寒的脸，一点点的变得苍白，眉头紧蹙，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了？”

“绮寒？”

“嗯？”她抬起头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我没事。”

说着她看向本欲过来，发现自己没事，又缩回黑暗里的南渧。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不需要对不起。”南渧轻声开口，薄唇微微上扬，笑的有些僵硬，却出乎意料的干净漂亮。

“我开玩笑的。”

他看着苏绮寒不知何意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有趣。

“没有人要去尼加拉瓜大瀑布，也没有人去世。”

“我是个孤儿。”

“从我有记忆起就是在孤儿院长大，先天性小腿坏死，先天性心脏病，以及后来一点点显现出症状的自闭症。”

“或许每个都是够成为所谓的父母抛弃我的理由。”

他低头讽刺地笑开：“院长说我出生不久便被送来了孤儿院，所以我从来没见过我父亲、自然也谈不上知道他的愿望。”

“那你和洛随初什么关系？”

原来......不是儿子啊。

“他是我养父的朋友。”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说起来，我的养父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芬兰留学归来的医学博士，因为其高超的医术和卓越的医学成就而受雇于洛家作为私人医生。”

“他致力于神经研究，对血液及基因也有一些研究，甚至做过一些重组基因的实验。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也是绝无仅有的疯子。”

“为了获得珍惜的血液样本，他跑到各地，甚至不惜到福利院去搜集。”

“然后，他遇到了我。”

“因为你的血液样本？”苏绮寒问道。

“并不是，我只是最普通的b型血。”

南渧的声音淡然而冷漠。

“接着身体检查的名义，他确实搜集了一些样本，但是他并没有收养那些孩子中的任何一个。毫无疑问，他的行为是非法的，所以在做了数据调研之后，他销毁了所有的样本，并把数据交给了一家国家基因研究小组。”

“他叫南景。”

南景，世人皆知的医学天才，为基因学的研究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将数据上交的三年后，他抑郁而死。

“他......为什么会去世？”

“因为他做了一台外科手术，手术中因为疏忽导致了医疗事故，病人当场死亡。”

洛随初轻声开口，转头看向她，语气莫名地有些复杂：“他太骄傲了，从此再不敢碰手术刀。”

苏绮寒眉头微蹙。

一个神经科大夫怎么会去碰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