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
外头竟开始下起纷纷细雨。
而当那清风吹来一身湿时,除了感到格外的冷之外,是再也没了头绪──
真冷。
我忍不住抱著自己的双手。
这时,一辆十分眼熟的黑头轿车就这麽从那上坡车道驶近我面前,停下。
当那车窗摇下时,我想,我几乎已无法自制。
「上车。」
就这麽一句话,却很即时的温暖我心房。
说了声谢谢後,我乖乖地再度踏入路家的私人轿车中。
***
後来到市区当中,一家知名度很高的港饮餐厅。
服务生引领著路宁和我一块进到vip专属包厢,说实在的,对著这样半熟不生的路宁,即便我好话说尽,却也是挣脱不开他扶著我一块入坐的动作。
「刚刚我和水笙的事,你都听到了?」
他吩咐完餐点後,一回头,就这麽对我说道。
我一僵,拿著热茶的小杯温手的动作也就这麽杵在那儿。
沉默不语,算是间接认了他的问话。
原是要兴师问罪来著。
「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
他叹气,我看著一丝疲累卷上他眉宇。
当四目相会时,我几乎以为,自己差点就要落入他的黑色陷阱中,再也挣不开。
那眼色玄黑如最上等猫眼石,透出的光泽闪灵润亮,镶在他俊美无畴的面容上,无疑是更加令此人耀眼而灿目。
有种皮相,是瞪久了会生腻──但是路宁不是,他的美,是富有魔力的,灵动著,在那日常生活中,他举手投足间,总能轻易的破了一切氛围。
让平淡成了不平凡。
让无聊的生活中因他而更起灿烂心情──
无疑地,他成了许许多多人心目中最美丽的一道景。
这样天神般的男人,对我而言,平日哪有这样近距离接触呢──
一咽口唾y。我转了转眼珠,却又不知该说什麽好。
这时,在餐点还未端上桌前,他又说:
「你和纪语晴真不一样。」
本来就不一样,光从外表,就是毫不交错的两道平行线。
我撇嘴,突然觉得此时坐在桌两旁的我们,也不过就是另外两条平行线。
路宁少了平日的少爷冷x,难得的在外人面前嘴杂起来。
我盯著那水杯里淡黄的茶面,突意会到或许他是真的被身边所有事给烦燥了。
所以,才想找个人说说──
电光火石间,不知怎地,就这麽回想起,记忆中的校园生活中,总看著他身旁绕著一群男男女女,却不曾听过谁谁谁是路宁的好朋友。
「嗯。」
百感杂全,我淡淡应声。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抬头。
路宁却没看我。「这段日子,我只能看著我与她的距离是越来越远──」
心一抽。
却明白,此时我只要做个旁听者就好。
「很可笑吧。」他摇头。「大家都以为我什麽都能得到──但是偏偏实际上来说,我除了背负著过多的期待外,g本什麽也抓不牢。」
「明明知道她有事瞒著我,却不论我怎麽旁敲侧击都无法让她说出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为什麽原不该变的东西也逐渐崩离了……」
「这样,真不好受。」
我愣。这路王子,就像当我是道无生命体般,如此掏心掏肝的示弱著──
难不成,他是真的撑不来了?
这时,他叫的蟹黄包、粉肠、鲍鱼粥是依续上了桌。
热气袅袅间,包厢内事物瞬间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看著他优雅进食的模儿。
我脑中突不可控制的想起以往纪语晴暗地里处处打压欺辱著颜水笙的事迹。
当她越是洋洋得意之际,那更意味著颜水笙承受的是多大的委屈。
「对不起。」
然後,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看著我错愕的眼,他笑得有如春风化雨,温暖的面色上有著罕见的琉光灼灼动著。
「我突然没头没尾跟你说这些,你该吓到了吧?」
他长手一伸,倒替我添粥布菜。
「你也别放在心上。」
他碗摆至我面前。
「我只是……」
「想找人说说罢了。」
他苦笑,头微微一偏。
「快吃点东西吧……」
我动起筷子。
却突然意识到,路学长虽个x冷僻了点,但却是个内心十分温柔的人──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纪家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