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丝丝缕缕都是死寂。
叶子御仍旧是将鸡最美味的部分片下来用叶子盛着递给程绾凝,而自己则是直接拎着剩余的鸡啃,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由阿凝烤出来的食物尤其美味。
吃完之后将残骸用土埋了,叶子御枕着程绾凝的腿仰面看着满天的星光,明明清冷的声线此刻听起来只有柔情,“阿凝,若是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从韶华走向迟暮,从青丝熬成白头,那该多好。”
“阿凝,我以为一切重来,是为了弥补,我以为我什么都知道,能够掌握全局……可是我错了,如若重来是为了让我看清我曾经看不到的,那我宁愿一开始,便带着你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
程绾凝只是静静的听着,把玩着叶子御放在她身前的手,直到叶子御声音越来越小,程绾凝第一次听到叶子御这般无助的声音,“阿凝,好疼啊……”她抽出放在程绾凝手中的手,捂紧了肚子,话语越发无力,脸色哪怕在火光下,仍是苍白的,腹部的衣服被叶子御攥的力道拧到一起,仍唤着,“阿凝……阿凝……”
程绾凝最开始不看向叶子御,垂落在身侧的手抠着地上的泥土,向来白净的指甲里塞满了泥,染上了尘,最后听着叶子御一声声呼唤,终是回过头,她弯下身子与叶子御脸贴着脸,回应道,“小钰,我在。”这一开口,嗓子里压抑的哭音暴露无遗,一瞬间,滴落了叶子御满脸的泪,远远看去,竟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哭。
火堆一点点燃尽,夜色一点点加深,趟在程绾凝怀中的叶子御,却闭上了眼,再没声息。程绾凝亲了亲怀中人发白的唇,看向天边,眼中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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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凤大军一直在等他们的将军,等了好些日子了,却等不来人,也一直没有消息,脾气急躁的白杭根本坐不住了。坐在营帐里正跟军师商量着前去接应,帐篷却被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兵掀开了。
白杭还没来得及出言训斥,这小兵便扑通一下跪在了白杭的脚边,“将军……将军逝了!”
白杭一下子懵了,满脑子空白,竟反应不过来这是何意,一旁的军师朱询更为镇定些,“你说清楚!将军?是叶将军吗?他怎么了!”小兵眼眶都红了,呜咽道,“将军夫人带着叶将军的尸身回来了!”闻言,本勉强镇定的朱询一下子软了双腿,跪坐在地上,似乎被抽去了全身气力。
白杭不信,回过神便掀开营帐便喊着要弄死造谣的人,却迎面看到一身素白的程绾凝拖着一个板车,车上是散发着寒气的冰棺,而程绾凝,双眼红肿,眼底尽是血丝,满脸恨意写的清清楚楚。
白杭僵硬着抬腿走到冰棺旁边,虽然隔着厚厚的冰看的并不清晰,当时容颜轮廓,却是将军无误了。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就这么跪在冰棺旁,满怀哀恸,嘶哑的声音喊着,“将军!”
当夜,炽凤大军已然全营挂起白幡,换上丧服,时不时听得到压抑的哭声,主帐布置成灵堂,程绾凝跪在冰棺之前无声的掉着泪。一头青丝披在身后,不施粉黛的脸上带着青白,宛如厉鬼一般。
几员大将也守在一侧,神色凄然,白杭哑着声音问道,“是谁杀害了将军?”
程绾凝却谁也不理睬,只是盯着冰棺,一言不发。
白杭眼中充血,句句带着杀意,“是不是卓岸?一定是卓岸!将军在平西出的事,除了平西王,谁还能有能耐伤了将军?!”
白杭转身向外走去,抽出身旁佩剑,“老子要宰了那东西为将军报仇!”
朱询扯着白杭,“你给我冷静些!”
白杭转头瞪视朱询,吼道,“冷静?将军躺在这里,你跟老子说冷静?!”
向来斯斯文文的朱询也失态了,“你不冷静现在就给老子去送死!报不了仇去给将军作伴将军都会嫌你丢脸!”
两人互相瞪着,两双红通通的眼都带着哀怒,就在这时,外面响起细微的声响,萧宁掀开帘子,却看到一个黑衣人一身伤倒在地上,正是暗沉。
看到萧宁,挣扎着抬手拽着萧宁的下摆,“将军,将军呢?”
萧宁一言不发让开身子,让暗沉看清帐内。
一下子,满怀的侥幸都消失殆尽。原来……全军素缟,真是的将军出事了……
“将军是在芙蓉镇外出事的。将军遇到了一群劫匪追杀,但是那群劫匪,他们的武功根本不是普通的劫匪可能有的,都是好手,最后将军被逼到悬崖,与夫人一同……跳崖了。”
这时,程绾凝似乎才是回过神一般,她愣愣的看着一身血的暗沉,“都是我……小钰都是为了我,她把自己垫在下面……她为了护住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她。”睁大的眼,清澈见底,似乎已经哭不出来了,但是其中的内疚与哀伤却仿佛能把人淹没。
她仿佛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第41章第四十一章:虎狼之师
炽凤加急密报被送往诩都,很快,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大诩的杀神死了。瀚州的热意比往日都要凶猛,哪怕站在地上,都感觉的到蒸腾的热包裹着整个人,站久了便有目眩之感,程绾凝本就身子不适,又几日几乎不眠不休,过度的悲让她几欲崩溃,这一昏倒,便足足睡了三天。
大军杀意高涨,满怀悲怒,却还得等着诩都而来的旨意,程绾凝醒来那一日,发现自己是睡在叶子御的营帐内的,她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