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一家叫“松风堂”的书肆;堂后的院中有说书场及小戏台,还有十余间供人茶歇或小憩的雅房,在京中颇有些名声。
不过京中许多人并不知道,“松风堂”乃是高密侯夫人名下的产业之一。
严怀朗悄无声息潜回其中一间雅房,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又自柜中另取出一件外袍穿上,这才重新拾级上了二楼。
进了先前那间厅房后,严怀朗环顾四下,淡淡问道,“母亲与小妹还在街上?”
严家老三严怀明正坐没坐相地窝在椅子上看闲书,见严怀朗进来,立刻跳下椅子站好,“嗯,还没回来呢。小妹就是贪玩,母亲还总惯着。二哥睡醒啦?”
“就随意眯了一下,”严怀朗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过厅中两名肃立的侍卫,又向严怀明道,“外祖父呢?”
严怀明指了指临街那扇门,小声道:“坐不住,又去廊上吹风了。”
严怀朗点点头,“我去瞧瞧,你接着看你的闲书。”
想也知道严怀明不可能是在看什么正经书。
严怀明稚气未脱的脸上一红,抱着先前那本书低眉搭眼地窝回椅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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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街的廊前,大胡子长者右手搭在栏杆上,左手叉腰,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满街的热闹人潮,眸色湛湛,如巡视领地一般。
许是听到背后的响动,大胡子长者一个回头,见是严怀朗,便哼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回街巷上,口中低声道:“我知道你做什么去了。”
那嗓音中隐隐的得意与调侃,宛如一个发现了旁人秘密的顽童。
檐下的灯笼洒了一地微红光晕,这让严怀朗暗自庆幸,至少不会被老爷子察觉……他脸红了。
他走过去与老爷子并肩而立,也将目光投向满街拥挤的人潮,嗓音镇定:“您瞧见什么了?”
“我老人家还用得着‘瞧见’?就你那一身偷鸡摸狗……哦不对,窃玉偷香……不对不对,”老爷子一时没想出合适的辞藻,索性放弃修辞,开门见山,“总之,就你会的那些伎俩,哪样不是我老人家亲自教的?我老人家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你的行踪。”
严怀朗故意抬杠似地瞥了他一眼:“诈我呢?”
“呿,”老爷子鄙视地翻了个白眼,络腮大胡子之下似乎藏着一丝冷笑,“祸害小姑娘去了吧?”
严怀朗抿了抿唇,转脸又望向楼下,沉默以对。
老人家矍铄的目光里闪着“智慧”的光芒,掰着手指头开始桩桩件件细数他近来的异常:“第一,大雪天去三禾居排队买玉兔雪花糕;第二,有三匹御赐的缎子,你小妹问你要你不肯给,最后不见了;第三,忽然叫府上侍人剥松子,严令不许用嘴嗑只能使小锤一颗颗慢慢敲;第四,方才忽然说要去小憩,结果溜进花灯铺子……”
“停。”严怀朗有些发窘地转开了头,拿后脑勺对着他。
“兔崽子还想瞒我?也不想想,在成为高密侯之前,我老人家可是大缙最顶尖的暗探首领。”高密侯冯星野颇为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意气风发似少年郎。
严怀朗清了清嗓子,却仍是不看他,也不吱声。
冯星野拿肩膀撞了撞他,一副“哥俩谈心”的模样:“喜欢上的是哪家小姑娘?长什么样儿?”
长什么样与你何干?那是我的小姑娘。严怀朗心下腹诽,口中道:“将来……将来您总会见到的。”
“打算几时下手啊?”冯星野眼中闪着老奸巨猾的笑意,“需要我老人家助你一臂之力吗?”
严怀朗心下一凛,连忙正色道:“祖父,别闹。”
以冯星野的人脉及手段,若他当真要查,没什么事藏得住。
“有求于我的时候我才是‘祖父’,怕我查啊?”冯星野无趣地“啧”了一声,半点不给满面地揭他的底,“我老人家掐指一算就知道,一定是年后应右司点招的人中的一个。”
话都说成这样,严怀朗只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主考突然换人,名单秘而不宣,”冯星野终于收起了逗弄小辈的心思,正色道,“冲你来的?”
严怀朗道:“小事,您无需插手,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见他胸有成竹,冯星野倒也不再多说,只是抬手捋了捋下颌的胡子,话锋一转道:“等年后右司点招结束,你得帮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