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伴随着一声哨响,杨硕赶紧把信封塞到枕头底下,抓起帽子和腰带往楼下跑去。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眼看着马上要下大雨了,站在队伍里,不时有新战士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天空,又看看值班员袁浪的脸,竖直了大耳朵,听他的下午训练安排。
“下午,战术训练。”“什么?战术训练?”按照训练计划,新兵的战术训练在后山的一大块训练场上进行。对于一直想摸枪的新战士来说,因为很多人甚至于从出生到现在连真枪都没摸过,这无疑是兴奋而忧虑的日子。喜的是,终于可以抱着真枪搞训练了,忧的是,下雨了怎么办?
“领枪。”袁浪组织新战士排成一路,来到二楼枪械室门口。文书张清清把每支枪都做好登记,写上负责人和具体编号,新战士依次领取枪支。刚拿到枪,杨硕就左看右看的瞧了起来。虽然上大学军训的时候,早已经玩过枪、打过靶,但那时用得是老款式的步枪,现在用得是新式步枪,感觉就不一样。“拿好你们的枪,枪口严禁对人。不要随意乱抠乱拆。”袁浪一说,新战士们自觉得抱着枪,不敢乱动。
踏着整齐的步伐,扛着枪,番号嘹亮地向着训练场进发。尽管此时已经有雨滴飘了过来,但初次用枪的兴奋早已打消天气带来的忧虑。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雄赳赳来到指定场地。
长方形的场地上,稀稀疏疏长了些野草,地面坑坑洼洼,散落着许多小石块;每每间隔几十米都有个小土堆,是以往战术训练时用的单兵掩体;训练场地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小山包,连绵不绝。新兵们整齐列队,听着李东做着讲解示范。
“枪是我们的第二生命,人在枪在。你们可以把枪当成自己的闺蜜,你爱它,它就会更爱你……”李东手持步枪开始讲解枪的使用要领。讲解完毕,他从换弹夹,到子弹上膛,再到卧倒出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姿势帅气逼人。杨硕、谢潮、吕涛等新兵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羡慕不已。
开始训练后,新战士们一字排开。大雨如期而至,从头顶上浇了下来。“这么大的雨该带回去了吧。”杨硕心里想着,多想现在就回去,可他朝左边转头,李东正在认真细致地纠正着吕涛的卧倒出击动作,还不时做起了示范。只见地面上已积起了一层雨水,水面上满是泥泞,李东一个前倾,左手掌擦地而行,身子顺势卧倒,激起阵阵水花。一旁的吕涛仔细地看着班长做示范,然后自己跟着动作。而李东纠正了一个又转到下面一个新战士,一人人纠正。
来到杨硕面前,细心的他发现,班长的手已经夹带着雨水流了很多血,正不断往下流。班长干嘛这么拼,为什么?疑问突然在杨硕脑海里闪现。“班长,你的手流血了。”杨硕忍不住提醒到。“没事。”说完,班长让他做一遍动作。看到杨硕做完动作,李东不满意地指出了存在问题,然后又像刚才一样做起了示范,激起的水花往杨硕身上飞来。看到班长的那股拼劲他并没有做任何躲避的动作,静静地看着。
下午5点,训练结束。所有人都像裹了泥巴的落汤鸡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衣服上不时往下流着泥水。回到宿舍,大家蜂拥而至的冲进洗漱间洗澡。洗漱间是个大排房,一间一间隔开,每间都有喷头。杨硕舒舒服服地洗着澡,满头都是泡沫,眯着眼睛看到对面正在洗澡的班长身上全是伤疤。这一新情况,让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番,他迅速冲了脸上的泡沫,瞪大眼睛足足看了30秒。
“看什么呢?”班长转身回过头来,问道。“班长,你这些伤疤都是怎么来的啊?”杨硕好奇地问。“想知道?你新训科目过关一个,我就告诉你一个伤疤的故事。”听到班长这么说,或许是太想知道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班长,是怎么会这么多伤疤的缘故,杨硕想都没想就说:“一言为定。”说完转身高高兴兴地继续洗起了澡。
晚上熄灯后,李东似乎接受了建议,并没有要求新战士再搞体能训练。杨硕躺在床上有点不太习惯,他偷偷地把头露出来看了看班长的床铺。只见班长铺好了床被,就从床头柜里翻出了几本书,然后出门而去。
夜已深,头挨头睡在一起的谢胖子早已是呼声大起,进入到甜美的梦乡。杨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班长身上的一块块伤疤,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总想要知道这些伤疤背后到底有着哪些故事。
想着想着,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12点,杨硕起床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班长的床上还是空无一人。他摸了摸后脑勺,这班长半夜三更跑哪去了呢?出了班级,往右是电视房,下楼是老兵排,一直走到楼下连值处。
“请问看到李东班长没有?”杨硕问了正在站岗的老兵,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又上楼找了起来。此时,整栋大楼的靠外侧灯光早已熄灭,在二楼,杨硕隐约看到图书室的门缝里透出一点亮光。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轻轻地来到窗户底下,踮起了脚尖朝窗户里看了进去。图书室里面班长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杨硕不忍心打扰,又轻轻地返回了宿舍。没过一会,班长也回来了。第二天晚上熄灯后,等大家都上床了。班长依旧抱着书出去了,过了一会,杨硕再次蹑手蹑脚的起床跟了出去。图书室里班长和昨天一样认真地看着书。
“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