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山谷里,杨硕伸着懒腰走出帐篷,站在远处眺望公路上长长的车队,正源源不断的往秀山方向运送救灾物资,心里满是自豪感。昨晚,是他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通往秀山的公路,终于在大家齐心协力下,按时完成任务。考虑到大家辛苦,彭工特意吩咐,今早延迟起床时间,大伙可以睡到自然醒。彭工的好意,并非大家不领情,而是在部队生活,早已养成了按时起床的习惯。
早上7点,随着杨硕起床后,大家也陆陆续续起了床。在灾区,最难以忍受的当属缺水,上级分拨过来的瓶装用水,只能用于保命,像洗脸、刷牙这些根本没有多余的水,更别提洗澡了。情况好时,大伙用脸盆放在帐篷的角落接点雨水,拿来洗洗漱。每天的饮食,也都是以干粮最主,难得吃上一口热饭。
这天,保障人员专门用瓶装水煮了一锅面条,大家三三两两就围成一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班长,我们现在没任务了,是不是要回去了?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待的。”班上的另一名上等兵王凯问杨硕。其实在大家心里,都有过一段烦躁期,条件这么差,又苦又累,根本无法和在营区的时候比,都盼着早点回去。
“我也不知道,灾情这么重,我们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或许吃完这顿饭,任务又来了。”听杨硕说完,王凯直接瞟了他一眼,说:“你可别乌鸦嘴,我还想今天好好休息下,这几天把我累得全身都快散架了。”杨硕吃完拿着碗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大家都一样累的,我也想休息啊。”
早在昨晚,杨硕就通过凌风得知,x市内一处河流,因山体滑坡形成一个上亿立方水容量的堰塞湖,直接威胁着下游数百万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而就在昨晚就有其他单位的先头部队连夜翻山上堰塞湖坝体,进行抢险的准备工作。相对来说,杨硕这边只是单位出来的一小部分人员,大多数战友都在其他地方救灾,而作为单位的新闻报道员,凌风了解的情况肯定比他们要多得多。从他口中得知,自己单位很有可能携带装备上坝体,进行泄流等工作。
因为上级的命令没下来,也不知道下一步的具体任务,杨硕并未和王凯透露。心里想什么就来什么,刚吃过早饭没多久,上级的命令就下来。彭工亲自吹起了集合哨音。听到哨响,准有事。集合完队伍,彭工站在队伍前面说:“兄弟们,我们又有任务了,上级命令我们现在前往堰塞湖进行救援,挖掘机等大型装备开到指定地点,等待直升机过来空运,人员徒步上山,大家赶紧收拾下,20分钟后出发。”
刚听到彭工宣布解散,王凯就凑到杨硕跟前,用手指了指说:“瞧你的乌鸦嘴,说啥来啥。”说完,摇了摇头进帐篷收拾东西了。
根据指挥部的命令,上山之前,彭工带着他们前往一处仓库,每人背上20公斤炸药,以备紧急情况时炸坝泄洪之用,加上个人必要的水和给养,官兵们负重不轻,而且前往堰塞湖的山上,本没有路。路是第一批进山的部队,轻装上阵,一路标示,生生踩出来的一条山路。跟着路上标示的红丝带,杨硕他们在路标的指引下开始翻越大山。
山路崎岖,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坡,又陡又险,因为地震的原因,走过一段路,就能遇到一片山体滑坡,到处都是泥泞。在山路上艰难的前行,官兵们湿了干、干了湿的迷彩服紧紧地贴在后背,散发阵阵汗臭,原本像刺猬一样的头发也被汗水淋了个透。
“这是还有多远啊?”疲惫、劳累不时袭来,走上一段路,彭工就组织大家一次休息,以补充体力,王凯刚坐下,就忍不住问张浩。“听说昨天上去的先头部队足足爬了10多个小时,我们怕是还早。”张浩把自己从领炸药时听到的小道消息,和王凯说了说。“还有那么远啊?”王凯顿时有种遥遥无期的感觉。
爬上了山头,登高望远,在来时的路上,隐约看到一串长长的队伍,大都穿着迷彩服。“后面那些兄弟都是和我们一样,往山上背送炸药的。”看到杨硕几个站在一块石头上往后观望,金兵背着炸药拄着小木棍,对着他们说。“这么多人,这得有好几千人吧。”杨硕问道。“没具体问,听说我们总共要往山上运几十吨炸药,自己算一算,就知道需要多少人了。”金兵喘着粗气回答。
在灾区救援过程中,大多时候,早已没有干部战士之分,战士干得活,干部也都一起干,除了行政上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关系外,干的工作都一样,甚至于,干部的活还要比战士多。就好比现在,金兵也同样背了20公斤的炸药,还背上用于通信的电台,以保障联络畅通。
“看到前面那个山坳没有?那就是堰塞湖坝体。”顺着金兵手指的方向,杨硕看到,远处朦胧的两座山中,山体坍塌的大面积泥石堆堵在两山之间,将原本的河流堵得水泄不通,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湖,就是所谓的堰塞湖。看似近在眼前,路途却很是遥远。背着炸药,大伙又沿着山脉走过了几个山头,肩膀都被磨破了皮,有的还渗出了血。
离坝体越近,空气中夹杂着腐血和尸体的味道,越来越浓厚,山体滑落的边缘,依稀可以看见农房的痕迹。“连长,那边还有半个农房。”杨硕边走边看边问。“我去指挥部时看到了,那里以前是一个村子,山体滑坡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