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到了,李牧以此来威胁她?”沈亭暄说。
“啪!”
韩耀宁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冲沈亭暄点点头,“暄啊,这次你懂我。”他接着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李牧目击了陈落英杀死樊子安或者刘云昌的现场,他一开始出于某种顾虑,并没有说出来,——更有可能的是他那时已经对郭雄川等人动了杀心,不当时戳穿她就是为了后面给自己留一个替罪羔羊。后来他做完自己的事情以后,记起了吴逍遥的存在,发现这个人不得不除,于是有了他和吴逍遥深夜谈话的那一幕。但吴逍遥并不傻,对他早有防范,不愿意跟他去别的地方,两个人只能在院子门口进行谈话,这样随时可以惊动屋里的人。李牧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然后,他就想到了陈落英。”
韩耀宁说完,抬着头去看肃海,从眼尾处泄露了一丝自信的光芒,一闪而过地藏进了深邃的瞳孔里。
“嗯,”肃海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又提出了新的问题,“那李牧跑什么?他完全可以把替罪羊推出来,自己置身事外。”
“他怕陈落英把他说出来呀。”
肃海罕见地在分析案情的时候露出些笑意来,平时他都是一脸冰冷严肃的模样,额头上都仿佛写着“沉重”两个字,这时却有些融化了,从硬邦邦的冰雪塌成碗里绒绒的冰沙,一点草莓酱的点缀,顿时可爱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打趣,“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你分析到这里的时候,关于李牧为什么逃跑,说法是陈落英撞破了他的杀人现场,两个人距离相对较远,他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陈落英离开。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所以才不得不逃走。”
“是啊,所以怎么了?”
“如果说这个推测还算合乎情理,我能够认同的话,你现在说的就有点太离谱了。”肃海说道,“我来串一下你关于李牧的所有假设:在最开始,他撞见了陈落英的杀人现场,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保持了沉默;接着,他伙同郭雄川一起,将金鹏杀死,之后他又杀了郭雄川,在做完这两件事以后,他记起来了吴逍遥,并且认为吴逍遥是能把他和金鹏、郭雄川联系在一起的人,所以吴逍遥也不能继续活着,但他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下手,就威胁陈落英,让她去将人杀死。”他说着,看了一眼韩耀宁,“我说的对吗?”
“嗯,没错。”
“好,那我们再来看一下陈落英这边。她先是杀了樊子安,并且悄悄把他埋了起来,之后因为不堪刘云昌的骚扰,她又杀了刘云昌,而这一次她却没有掩埋尸体,让死者在光天化日之下躺了将近六个小时。我们现在不去探究她两次作案为什么差异这么大,总之,在这两次中的某一次,她被李牧看见了,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接下来呢?”
“什么……什么接下来?”韩耀宁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通分析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金鹏、郭雄川相继死亡,但陈落英并不知道凶手是谁,直到李牧找到她,要求她去杀了吴逍遥,她才推测李牧是那两起案子的凶手。”沈亭暄明白了肃海的意思,接着说了下去,“但问题在于,从头到尾,陈落英没有一点证据能证明金鹏和郭雄川的死和李牧有关,就算是后来赵华能够证实李牧和吴逍遥在深夜里有过一番不寻常的谈话,但吴逍遥确实是死在她自己手上。她没有任何凭据,就算一口咬定李牧也是凶手之一,也没办法指认,所以李牧根本不需要逃走,他只要等到案子尘埃落定,就可以轻轻松松去过新的生活了。”
韩耀宁皱着眉,“可是如果陈落英说出了李牧,我们难道不会怀疑吗?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她偏偏就认准了李牧?这样往下再调查,就查出来了呢?”
肃海又恢复了那种表情,冷漠里带点对他智商的感叹,“哪有光凭着警察的怀疑就主导办案的?严格说来,我们现在做的就很不应该,——在不属于自己的区域,没有任何证件和手续,就去大规模询问群众、搜查人家的房子、审问甚至隔离嫌疑人,真要是计较起来,我这身衣服脱下来都不够,恐怕也要去里面住上一段时间了。”
“……”
“所以还有一件让我比较挂心的事情,从我们打电话报案到现在,三天过去了,顾少茴都过来了,这里的警察就算徒步走,也该走到了吧?”
***
当天下午跟周沙通过电话以后,肃海决定第二天早上乘车去山外面的桃源乡派出所看看。一来是沿途找一找那位据说报案的次日就出发往这里来的乡警,以免他真的在这湿滑崎岖的山路上出了什么事儿,二来桃源村的案子也几乎进入了尾声,他有必要过去整体地陈述一下。况且这山里一天跟外界通讯的时间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有时还要受云层厚度风力风向的影响,等周沙把在那边的调查情况传递过来,其实已经非常滞后了。
“嗯,我就不去了,剧组这边总得有人盯着。”韩耀宁说,“况且还有个陈落英在我那房子里呢。”
顾少茴倒是摸了摸下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听说这边有很多山货特产,我正好买一点,等回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