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煤场在镇子的最北边,是吴应熊的好朋友郑大木家里开的,所以他能去那里勤工俭学。
吴应熊和郑大木是初中同学,郑大木的考试从来不及格,经常抄吴应熊的作业。吴应熊不让抄时他就嚷嚷:“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我不像你那么聪明,将来要考大学。早晚我要接老爸的煤场,读书有什么用?”
刚走到么煤场,就听到发春的郑大木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学唱收音机里的新歌:“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标记……吻在我的心上让我想念你,纵然瞪着你的眼睛你不答应……”
郑大木的父亲郑四平正在门口装煤球,吴应熊上前跟打招呼:“郑叔叔,我来了。”
郑四平中等个头,四十岁,老婆十年前离家出走后,他独自就把郑大木拉扯大,不爱说话,“嗯”了一声,埋头继续干活。
吴应熊径直走到郑大木的屋子里,郑大木正在手舞足蹈跟收音机里的歌学唱《给我一个吻》,见到吴应熊,说:“大熊,快来,邓丽君的歌呢,好不好听!让我想起了徐香君呢。哎呀,要是她能给一个吻,我做什么都行……”
吴应熊笑了笑,说:“你还记得徐香君呢。”
吴应熊和郑大木俩人,就是因为徐香君而成为朋友的。
郑大木长得很普通,放在人群里,唯一的特点是鼻子很厚,皮肤黝黑,经常被人嘲笑家里是挖煤的。
每当这时,郑大木就极力狡辩,说自己家里是卖煤的,不是挖煤的。
初中时,郑大木身材魁梧,是班上的劳动委员。他发育很早,从十三岁开始就常常有种窥视同龄女孩身体的强烈渴望,这种渴望如星星之火,与日俱增,每到夜深人静,不得不用手强烈扑灭这股**的火苗。
在班上,郑大木喜欢吴应熊同村的徐香君,她就坐在郑大木的前面。徐香君是村长徐安国的女儿,比吴应熊大一岁,个头不高,也发育早,胸******沉。如果不是鼻子有点塌,绝对是个美人。徐香君每次放学都在学校门口等吴应熊一起回家,还经常到街上买冰镇汽水给吴应熊喝。
初二那年上晚自习前,天热得出奇,郑大木穿一件衬衫,汗流浃背,把徐香君堵在了教室门口。
徐香君问:“你想干什么?”
郑大木一甩中分头,说:“给你介绍男朋友。”
徐香君问:“谁?”
郑大木一抹鼻子,手指自己说:“我。你愿不愿意?
“哈哈哈!”徐香君捧腹大笑,笑出眼泪。
郑大木着急了,拍拍胸脯说:“以后我天天去食堂给你打饭。我保护你,保证街上没哪个小混混再来骚扰你。”
徐香君笑完,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呀!”
郑大木被喜欢的女生嘲笑,有点恼怒,说:“你怎么骂人?”
徐香君指着郑大木的鼻子说:“没骂你,你的鼻子出血了。”
鼻血流到嘴里,一股咸味,郑大木把脑袋仰得更高,双手举起。他追问周巧铃:“做我女朋友,你到底干不干?”
当年,在初中公开谈情说爱,还是很新鲜的事。一群同学闻讯跑过来,围观起哄,有人还偷偷去报告了班主任孟兴国。
班主任听说郑大木的劣迹后,到操场捡了一块砖头就赶了过来——郑大木个头很高,坐教室最后一排,他年近五十,怕打不过。
后来,郑大木被罚请家长来学校。在老师的办公室,他爸抽着烟,二话没说,站起身抄起椅子就往郑大木后背砸。
郑大木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有一次上语文早自习,读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大叫一声:徐香君,我要****!
“我要****”这句话很生猛,郑大木的声音很大,基本上后三排的同学都听到了,小男生们哄堂大笑。
徐香君吓得放下书本,跑到第一排拉吴应熊的手,小声说:“吴哥,你当我男朋友吧。”
吴应熊那时忙着准备中考,对男女之事没兴趣,加上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只想好好念书,一脸尴尬。但出于义气,他跑到教室后面,对郑大木说:你以后不要纠缠徐香君。
郑大木当即反驳说:“凭什么?我喜欢她关你屁事。”
吴应熊也说不出个理由来,于是问郑大木:“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郑大木看着吴应熊清瘦的模样,说:“有种单挑,下晚自习去学校后山的小竹林。你打倒我,我就再也不缠她了。”
吴应熊想也没想,说:“谁不去谁是孬种!”
吴应熊那时正在发育,个头窜长到了一米七,喉结突出,拥有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腿毛也变长了,几块腹肌像小山一样凸起,这是他每晚下自习后到操场跑步和翻单双杠的结果。
那晚学校后面的小竹林很热闹。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十几个学生举着一毛钱一根的白蜡烛,把吴应熊和郑大木围在中间。微风把蜡烛发黄的火苗吹得东倒西歪,光线很暗,郑大木和吴应熊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郑大木把鼻子里塞着的卫生纸取出来,扔到地上,就向吴应熊冲过去。他抬脚想踹吴应熊。
吴应熊眼疾手快,已经抱住了郑大木另外一只大腿,拦腰将他扑倒。郑大木想挣扎,但被吴应熊死死抱住。吴应熊经常在家里干活,力气比郑大木大。郑大木动弹不得,假装说:“放开我,我认输。”
吴应熊放开他,郑大木却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