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熊的目光在屋内扫视,并没有发现玛莎拉蒂里的那位瘦高个的年轻男子,他心里大为疑惑,难道自己看错了?正犹豫,从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出来一个人,正是吴应熊要找的年轻男子,他光着身子,只穿了一条内裤,身披浴巾,白灵灵见到他,瘫坐在床上,大叫,“浩宇哥,你快跑!”
卢浩宇听到白灵灵的呼喊,看了一眼吴应熊,他的眼里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像是明白了什么,马上拿起挂在门后的一件黑色裤子,手忙脚乱准备穿裤子逃跑。
吴应熊很讨厌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几步跨了上去,顺手拿起地板上的落地灯,朝他的后背砸了过去。啪的一声巨响,白色荧光灯管粉碎了,卢浩宇还没来得及系好皮带,就倒在了地上。他爬起来反抗,但根本不是吴应熊的对手,吴应熊左右勾拳并用,他的嘴角很快挂了彩。吴应熊毫不费力制服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卢浩宇,用落地灯的电线把他的双手捆住。然后,掏出杜林笙给的像砖头一样的卫星电话,翻到通讯录,正准备给杜林笙打电话,白灵灵好像知道了他的意图,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脚下,抱着他的左脚,晃动他的身体,“不要!求求你,不要给他打电话,他会杀了我们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吴应熊看了一眼卢浩宇,他白嫩的脸上表情异常平静,好像早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问卢浩宇,“你既然不怕死?刚才为什么要跑?”
卢浩宇的头被吴应熊踩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板,慢慢说,“我要是刚跑掉,灵灵就清白了。”
吴应熊移开了脚,说,“你们太天真了。杜老板如果听到手下的汇报,你们两个就死定了。”
“如果我不在现场,死的就是通风报信的人。杜林笙已经为灵灵的清白,杀了四个手下。”卢浩宇说,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过我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我和灵灵,哪怕相爱一天,也就足够了 ! ”
白灵灵也哭着爬了过来,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看着脚下的一对苦命鸳鸯,吴应熊问白灵灵,“你和卢浩宇深爱对方,为什么还要做杜老板的情人?这等于是把他送上死路。”
白灵灵说,我不是你们杜老板的情人,我是他的女儿。
“啊?”吴应熊的脑子彻底凌乱了,问,“亲生女儿?”
“我是他的养女。”白灵灵说。她感觉吴应熊跟其他社会的小混混不一样,便跟他讲起二十年前的一个故事。当时,白灵灵还在她的母亲梁小珍的大肚子里。
白灵灵的父亲白天赐是一位小商人,白面书生,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跟人合伙贩卖长白山的野山参。有一次,合伙人拿着几十万元的货款跑掉了。他破产了,整天借酒消愁。有时,还去地下的赌庄玩几把,想捞一点本钱。刚开始,白天赐手气不错,只赢不输,越来越上瘾。
白天赐最后一次赌博,是在一间酒楼里,当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二楼的客厅里摆了一张方桌,里里外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白天赐和洪兴公司的四堂主洪天霸,还有另外两个人,发扑克牌比大小,一张底牌,每发一张牌加注,五张时比大小。他们每个人身后站着一位服务员,托着白色热毛巾,四人边赌边拿热毛巾擦手。
发牌的是一位白胡子的老先生,穿白绸长衫,那双长满皱纹的手,像枯树皮,却跟泥鳅一样滑溜,洗牌时,只听到哗啦哗啦的风声,一副扑克牌在他的手里忽长忽短,让人眼花缭乱。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其他两人看了牌就摇摇头说牌不好,扔了,只有洪天霸每把杠上了白天赐,但每次都输给了他。洪天霸提议加大赌注,白天赐的手气势不可挡,答应了。赌了几十圈,眼看做生意的本钱就慢慢回来了,白天赐心里乐得像中了五百万大奖。
洪天霸嘴里叼着一根烟,明亮的眼睛不怎么转动,他看起来满不在乎,双手不停把自己桌上的钱往白天赐的面前推。
发牌的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发了几十圈牌之后,就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窗外的天都快亮了,早起的鸡都叫了两遍,大多数围观的人早回去睡觉了。
“今晚我手气背,我们再大点,三局定胜负。输完了我就回家抱老婆睡觉。也让老先生回去休息。”洪天霸打了一个哈欠,取过盘里的最后一块毛巾,把面前的钱都推出去了一半。
白天赐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点头答应了。他心想,“赢了这三把,我就永远下桌不赌了,重新去做生意。”
第一局,白天赐又赢了。到了第二局,白天赐刚往桌面上推了钱,发现有人扯他的衣角,低头一看,梁小珍挺着大肚子找到酒楼上来了,她跪在地上,请求他回去。当时白灵灵在她娘的肚子里已经七八个月了。
“你来干什么?”白天赐看到他的媳妇挺着大肚子还跑出来,很生气。
“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睡不着。”
“赌完这两把,我就回家。”
旁边看热闹的人来了精神,“赌桌上跟这么漂亮的孕妇扯不清,情场得意,赌场必定要输了,赶快去洗手吧。”
老先生又发了一张牌,白天赐翻开牌一看,果然牌变烂了,便朝梁小珍大吼,“你给我滚回去。”
梁小珍不肯,抓着白天赐的手,坚持让他回家。白天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