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阿芜是让人心惊,绚丽潋滟的美,那么面前的男子就如云月玉珠,芝兰飘逸的美。那双眸子深深,似收敛了这世间玉珠琉璃水晶,流眄生波,望过来的目光似冷似热,似有情又似无情。虽只着一件普通灰袍,却如同暗影中提亮的一笔,端坐于假山之上的寒风中,连纷扬的雪都停留在此刻。
萧清从不知,长陵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美得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质朴天然。
雪模糊了她的眼,目光相触瞬间,周围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荡然无存。
“将军在看什么?”男子清脆婉扬的声音淡淡传来,望向拢袖立于冰雪之上的少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以为这是形容女子的,只是如今看来,形容阁下亦恰如其分。”
明明这句话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感到愤怒,只是当对上少年清澈无波没有丝毫鄙夷的黑眸时,竟让人无气可发。
“这样形容一个男子,将军不觉得有些失礼?”
萧清淡淡道,“若让阁下感到不快,萧某深感歉意。只是萧清一向快人快语,对美的事物纯粹是欣赏,并未有亵渎之意。”
男子转过头望向眼前断壁景象,“将军认为一副好皮囊是上天的恩赐?”
萧清望他,缓缓道,“上天给予人一样恩赐,必会剥夺另一样重要之物。好的皮囊虽让人赏心悦目,但亦可能引来无穷祸患。”
“但若让将军选,将军会选择什么?”
萧清挑眉,“首先,老天不会给人选择的权利。其次,对于美的事物,萧某只存了欣赏之心,并未想要独占。有时得不到的,才更具珍藏的价值。”
男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即转头,“很有趣的说法。”
萧清眸子幽沉,静静望着假山上的男子,沉默不语。
两人都未再多言,纷扬的雪越来越大,无声飘落在两人身侧,一坐一立,天地间悄然无声。
“将军来此,是为了才子一案而来?”男子忽然开口。
萧清目光望她,“看来阁下并不仅仅知道萧某的身份。”
男子道,“既知将军身份,将军来此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萧清双眼微眯,“哦?阁下这是何意?”
“将军难道不是猜测此案与昔日十几年前的义英将军一案有关联,才来此探查的?”
空气骤然一凝。
萧清眼眸锐利,“看来阁下今日到此,是有备而来。”
“应该说是在下特意在此恭候萧将军的。”
“哦?那么萧某洗耳恭听。”
男子望向院中,“这一方帅府,当年如何风光,事到如今却这般苍凉,真是时过境迁。”
“阁下乃纳兰府旧人?”
“呵。。。将军是在试探?”男子缓缓转头,轻笑,“若我说是,将军是否要让人将我抓起来?毕竟是叛臣贼子,理应株连。”
萧清看不透面前这人。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毫不掩饰,又似乎故意虚设迷局,他意欲何为?
“将军心有疑虑?”
萧清从桥上走下,朝假山旁缓缓而去,在距离一丈远时停了下来,“萧某心中确实存了疑虑,不知阁下能否为我解惑?”
“那就要看将军所解的是何问题了。”
萧清垂眸,缓缓道,“我让人去查了十几年前义英将军一案,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无可挑剔。应该说根本没有丝毫漏洞般。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很奇怪。当年跟在义英将军身边的,有一名少将军。他一直四处奔走为其伸冤,在此人入狱后,他七岁的孩子被流放千里之外,直到后来命丧寒地。”
假山上的男子神情温平,“所以呢?何事让将军奇怪?”
“让我奇怪的是,当时边疆忽然出现一起离奇的杀人案,而死的人,恰好全是与那孩子接触过的官兵。更巧的是,在那些官兵死去后,那个孩子也一命呜呼。”
这些都是邱石鸿派人去打听的情报,不得不说,在四日前他筛选出那三桩大案后,就早早命人做足了调查,并将所有相关线索全部找出,以备将来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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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渐渐揭开,这几日还要继续破案,亲们耐心点撒